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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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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瑩瑩見有人給自己臺階下,忙道:「柳總管,你的易容術雖是比不上這新顏面紗,卻也算是江湖中此道的高手,怎麼還不趕快顯一下身手?」柳若塵道:「嗯,柳某的易容術好在也說得過去,只是在這裡卻是不太方便。這裡附近有家布莊,是咱們國公府在秣陵鎮的產業,咱們不妨先去那裡走一趟,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海瑩瑩道:「好啊,我早就聽說在秣陵鎮上有不少咱們府上的產業,一直想去瞧瞧,老七,你在前面帶路,咱們這就去。」 她說的老七正是那個回來報訊的灰衣人,只見他應了聲「是。」當即轉身向前走去。 柳若塵忙道:「小姐,不妨暫且取下這新顏面紗,免得一會兒被人看出破綻。」 海瑩瑩雙眼一眨,隨即會意,她伸手在臉上弄了幾下,已將新顏面紗取在手中,收入袖中,笑道:「多虧柳總管提醒,我這模樣自然是要跟大夥兒同時改換才對。」 方枕寒偷眼一瞧,卻見海瑩瑩右耳後根的那顆黑痣已是不見,暗自忖道,「師父所言果然不錯。」 海瑩瑩邊走邊問:「柳總管,咱們那個布莊叫什麼名來著?」 柳若塵道:「恩大祥布莊。」 海瑩瑩格格一笑,道:「好名字。」 老七忽然回身問:「柳總管,咱們是走正門還是走後門?」 柳若塵笑道:「自然是後門。」 一行人跟著老七,穿街過巷,向前走去。 過了好些時候,從恩大祥布莊的正門走出一行十二人來,正是已經易容換裝面目全非的海瑩瑩、柳若塵、方枕寒等人。 此時的海瑩瑩,不僅臉上戴了新顏面紗,身上還換了一身淡綠衣衫,仍是一副富家小姐的模樣。 柳若塵卻是滿臉病容,身材佝僂,穿著一套藍衣,看去像是一個忠厚的老管家。 方枕寒、蔡回春、郭盛夏和老七等七名原先身穿灰衣的快刀手,則是一色青布長衫,臉上也做了易容,扮作普通家人的樣子。 方枕寒心中暗覺好笑,暗道:不想自己一日之內臉上竟然連續做了兩層易容。真是假上加假。好在這兩層易容不至於相互混雜,要不然,說不定要把戲拆穿。他又想,柳若塵的易容術已是十分高明,但比起師父采薇道人的獨門易容術卻是相差甚遠,而九歸童子的新顏面紗則又更是略勝一籌,這正恰如俗話所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老七與另三名快刀手在前引路,海瑩瑩、柳若塵走在中間,方枕寒、蔡回春、郭盛夏等六人隨後跟著,眾人穿過一個集市,經過一家錢莊、一間米鋪和一間藥鋪,再轉過一個路口,遠遠地便看見了聚仙樓。 這聚仙樓是方園數十裡內最大的一家客店,遠近馳名,據說只有金陵城內的鴻星樓才能與之媲美。方枕寒抬頭望去,但見雕樑畫棟、紅柱碧瓦,果然是富麗堂皇、氣派非凡,不禁暗暗喝了一聲采。 不多久,眾人已是來到聚仙樓前,昂首闊步走了進去。 進得門來,卻見大廳內數十張桌子,已是坐滿了喝早茶吃早點的客人,說笑聲、吆喝聲此起彼落、響成一片,生意極是興旺。 在前引路的老七等人,一個拐彎,領著一行人上了左側的樓梯。這樓梯卻是通向環繞著大廳的二樓包廂。 眾人跟著老七徑直來到西首的一間包廂前,掀起低垂的珠簾,魚貫而入。 包廂內正坐著一灰衣人,他乍見有陌生人進來,騰地站起,冷哼一聲,右手按向腰側的刀柄。 老七連忙打了一個手勢,低聲道:「六哥,是我們。」 那灰衣人正是老六,也是鄭國公府十大快刀手之一,他雙目掃視,隨即醒悟,當即施禮道:「小姐,總管,請恕屬下不識之罪。」 海瑩瑩一擺手,笑道:「何罪之有,你又怎知我們會易容換裝,不知者不罪。」 老六忙道:「多謝小姐。」 柳若塵也呵呵笑道:「當真是個好地方,居高臨下,一覽無餘。」 蔡回春、郭盛夏等人紛紛過來與老六打招呼,老六聽聲辨音,倒也一一都認了出來,他轉眼又望向方枕寒。 方枕寒嘿嘿一笑,拱手道:「仁兄、辛苦了。」 老六眉頭一皺還禮道:「哪裡,哪裡。」他思來想去,卻怎麼也想不出此人是府中哪一位舊識所扮。 海瑩瑩格格一笑,道:「老六,這位是我的朋友,袁思暖袁公子。」 老六心中雖驚奇,卻是向著方枕寒連連拱手,道:「原來是袁公子,久仰,久仰。」 方枕寒連忙還禮,道:「不敢,不敢。」心中卻想,我這袁公子才沒當了多少時候,你卻哪來的久仰,當真是有趣的緊。 這包廂內甚是寬敞,擺著四張小方桌和十幾張紅木椅子,桌上端放著不少茶果點心。當下海瑩瑩在中間那張桌子後盈盈坐下,轉頭吩咐眾人落坐。柳若塵道了聲謝,側身坐在海瑩瑩左邊。 方枕寒掉了幾句書袋,客套一番,自然是拗不過海瑩瑩的連請帶嗔,隨即坐在海瑩瑩右邊。蔡回春、郭盛夏和那八名快刀手則堅不肯坐,垂手站在海瑩瑩等三人身後。 這包廂內的桌椅乃是擺在靠近正面的珠簾之處,海瑩瑩、柳若塵和方枕寒坐在那裡,隔著珠簾向外望去,大廳內的情況恰好是盡收眼底,看得一清二楚。 大廳內東側前方,搭著一個戲臺,臺上正有一對父女在拉著二胡,唱著江南小曲。曲子宛轉悠揚,甚是動聽,不時引起台下客人的高聲喝彩。 方枕寒暗暗一數,大廳內少說也有三十來副座頭,而在那裡喝茶、吃早點、聽小曲的客人差不多有一百多人,他目光徽一掃視,很快就看出了蹊蹺。 在大廳南側靠近戲臺之處,有六張桌子,每張圍坐了七、八人,這些人看去似既無心喝茶,也沒興趣聽小曲。方枕寒一看便知這些人都是武林中人,其中更有四、五個太陽穴凸起,目射精光,定是一流高手。這六張桌子隱隱之中形成一個圈,剛好將一張桌圍在中間。那張桌子卻只坐了一老一少兩個人。 那老者面朝方枕寒這邊,看去面容清臒、高鼻深眼,身材甚是高大。他身後斜背著一個包袱,裡面似是什麼長形的事物。方枕寒暗道:「此人目光內斂,神色淡定,至少也有四十年以上的內家功力,不知是哪位江湖上的前輩。」 那老者的身旁則是一個少女,但見她一身素服,側身坐在另一張長凳上,正在低頭津津有味地品嘗著茶點,方枕寒心中暗奇,怎的這個少女看去甚是眼熟? 海瑩瑩一雙妙目也正凝神注視著樓下,站在她身後的老六則欠身低聲說著,不時伸出手來指指點點,正是稟報樓下那幾張桌子的情況。 方枕寒忖道:「看來,今日如此眾多的江湖和官面上的人物都是沖著那一老一少而來,卻不知那老少二人是什麼來頭?」 忽地樓下那少女抬起頭來,無意中臉朝方枕寒這邊望了一眼,又轉回頭去。 方枕寒頓時心頭大震,怎麼是她?她還活著?!慕容宛兒! 慕容宛兒正是已故金陵知府慕容英的掌上獨女。方枕寒曾與慕容英有忘年之交,當然識得這位總是喊著自己「枕寒哥哥」的慕容宛兒。 方枕寒念頭電轉,暗道:「今日之事,果真與慕容知府一案有關,真是老天有眼!讓方某今日不枉此行。那老者卻又是誰?」 方枕寒將目光轉向那戲臺上的父女二人,裝出一副欣賞小曲的樣子,暗中卻留神傾聽老六與海瑩瑩、柳若塵三人的說話聲。他暗想:「原來這六張桌子都是紫金盟、玄武幫和秦淮幫的人,而且居然連盟主、幫主都在其中。這三個幫派的主要勢力都是在金陵一帶,難道慕容知府的被害與他們有關?」 便聽海瑩瑩問道:「快意堂的人來了沒有?」 老六答道:「這麼大的油水,快意堂的人怎能不來?自然是沒到時候,擺一擺架子罷了。」 海瑩瑩道:「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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