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俠小說 > 風鈴·捕快·刀 | 上頁 下頁 |
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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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內院中的事,本就沒有幾人可以知曉。段大人背手長歎一聲,歎道:「因為他們都是大將軍府裡的人,他們都是軒轅大將軍昔日身邊的愛將小妾!」 任揚眉的額角漸進露出一層細汗。段大人接著道:「而他就是軒轅大將軍唯一的兒子,皇上的刺封禦弟'小公子'軒轅香香!」 任揚眉聽見「軒轅香香」這個名字時,不僅額角的細汗一下子更加濃了,而且他的心也似乎直沉了下去,直沉到自己再看不見的地方。 那人竟然就是「小公子」軒轅香香!那個在朝廷裡說出的話就如同是皇上聖旨的軒轅大將軍的寶貝兒子!任揚眉不禁後悔了,後悔剛才自己的出言不遜,和行動魯莽。雖然軒轅香香一出現,他就遠遠感覺到他身上那股獨一無二的王侯氣勢。要是自己早知道他就是「小公子」軒轅香香,他寧願立即離開那座小院落,甚至是離開揚州城! 沒有看見是最好的回避。 但是,現在──── 任揚眉只好抬起頭,望向段大人。 段大人手拈短須,微微一笑道:「不過你也不用過分擔憂,既然我來了,這件事就當作從末發生過!」 任揚眉沉聲道:「多謝大人!」 段大人道:「你跟隨我多年了,是一個聰明的人,我希望以後不要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你的身上。」 任揚眉道:「是!」 段大人抬首望了一望夜空,淡淡道:「揚州城這件案子你先放下,今夜你便趕回京城刑部。」 任揚眉驚道:「可是──」 段大人揮揮手,道:「軒轅公子仍然在揚州城,他還在揚州城,你就不能再在揚州城了,任捕快,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任揚眉低下頭,春風拂面,春風冷寒。 第五章 獨行者 一滴酒,落到軒轅香香獰笑的臉上。 這是一滴竹葉青酒。 冰涼冰涼的。軒轅香香其實不知道這是一滴竹葉青酒。他對酒一向都冷淡,滴酒不沾,像他這樣一個閒人,居然不懂得酒,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奇跡。 他抓住小雪的纖指,正在獰笑,忽然感覺到臉上一涼,伸手去摸時,原來競是一滴小水滴,指尖上面還留有濃郁的酒香。 天氣很晴朗,不會下雨。 就算下雨,這座「七巧書生」親手設計建設的小樓,也絕不會漏雨。 難道這是酒? 酒從天上來? 這是酒。 然而天上沒有酒,酒當然是從酒壺裡流出來的。 酒壺在一個人手裡,他正在喝酒。 軒轅香香這時抬起頭,便看見了坐在屋頂上喝酒的他。 他坐在屋頂上面一條木梁上,兩條腿垂放半空中,來回不停一晃一晃,他的一隻腳上的鹿皮靴子,靴底有一個磨破的洞口;他坐在木梁上面晃動,木梁吱吱作響,仿佛隨時會斷裂,他隨時會從高高的屋頂上摔落下來。 他手裡拿得酒正是放在高幾上面的竹葉青! 他究竟是什麼時候把酒拿到自己手裡的? 誰也不知道,也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軒轅香香手按金劍,厲聲道:「你是誰?」他搖了搖手中酒壺,壺中已無酒,他淡淡道:「我當然就是我,難道我會是酒!」 軒轅香香此時漸漸恢復平靜,冷冷道:「你為何會在這裡,你在這裡幹什麼,你是怎麼進來的?」 他笑道:「我的記性一向都很差,你問我這麼多的問題,我已經記不住要回答哪一個答案才好!」 軒轅香香淡淡道:「沒關係,你可以一個一個地回答。」 他的臉上重新恢復那種尊貴而傲慢,冷漠而孤高的神情,他手按削中金劍,眼神深處掠過一絲可怕兇殘的狠毒,他已決定非殺面前這個闖入者不可。 這個人破壞了他的「好事」。 「唉!」 他坐在屋頂上面,居然歎了一口氣,歎道:「說來很奇怪,我的一隻小花貓竟然找不到了。」 軒轅香香道:「貓?」 他顯得似乎非常傷心地樣子,道:「是的,一隻非常漂亮非常聽話的小花貓!」 軒轅香香淡淡道:「你可以重新去再買一隻回來。」 「不好!」 他似乎又忽然變得非常生氣道。 軒轅香香冷笑道:「哦,有何不好?」 他道:「這是一隻很奇特的貓。」 軒轅香香道:「哦!」 他道:「這只貓從來不逮老鼠!」 不逮老鼠的貓豈非就像咬人的狗一樣討厭! 軒轅香香淡淡問道:「那你這只奇特的貓會幹什麼?」 他又歎了一口氣,道:「他什麼都不會做,他只會搶人。」 貓竟會搶人,這簡直是天方夜談,是天底下一大怪事。 他又接著歎道:「而且他搶的居然全是女人!」 軒轅香香冷漠的臉上忽然佈滿了殺怒,一陣青一陣白,手握金劍,他只想立即一劍洞穿他的咽喉,讓他永遠無法再講出話來。 天底下沒有人敢對他如此戲落,如此放縱,居然當著他的面前,把他比喻成是一隻專門只會搶女人的貓。 他頭頂紫金王冠不停抖動。 但軒轅香香畢竟還是軒轅香香,他在憤怒之際很快便控制住怒髮衝冠的怒氣,孤傲的臉上一片蕭殺之氣。 軒轅香香淡淡道:「你的笑話並不可笑!」 他微笑道:「這不是笑話,這是一個故事。」 軒轅香香道:「你的故事也編得十分可怕!」 他奇怪道:「哦,可怕?」軒轅香香一字字道:「是的,你的故事編得十分可怕,它會讓你死得很慘、很慘!」 這時候,一片金芒忽然飛射向嘴角含笑的他。金芒照亮每個人的眼睛,在明朗的白天,金芒依舊那般奪目,那般燦爛與迷茫。 金芒亮小樓。 那就是軒轅香香忽然刺出的「紅唇金劍」! 一招決勝負,一招定生死的驚天動地地一劍。 軒轅香香相信,天下、地下絕無一人可以避開這一劍,在這一劍底只有一條路可走:死路。 劍刺向坐在屋頂上的他。 他根本無法招架,也來不及閃避。在奪目赤烈的金芒面前,他提著喝空的空酒壺,睜著一雙星星般模糊的漆黑眸子,仿佛此時已經被眼前這驚天動地的一劍嚇得不知所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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