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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懸劍明心魂歸有屬 拜師受技藝境無涯(8)


  春雪瓶停下步來,一揚眉,正要轉身發作,忽從後院過道上傳來一聲呼問:「怎麼啦!又出了什麼新鮮事兒啦?!」

  春雪瓶感到這聲音好熟!忙抬頭一看,見一位身著紅衣黑褲的婦人正快步向她走來。她不覺一怔:這正是她适才在玉府門前和日前在巨鹿客店裡曾兩番遇見過的那個婦人。那婦人一看到春雪瓶時,眼裡也迅即閃過一道驚詫的亮光,只向她微一頷首,唇邊浮出一道淺淺的但卻是甜甜的笑容,隨即轉臉向那中年漢子問道:

  「伍兄弟,門外那些人又在胡鬧什麼?」

  中年漢子瞬了瞬春雪瓶,又為難地笑了笑,說道:「這幫浪蕩漢,嫂子又不是不知道,閑得無聊了就到處嬉鬧一陣;鬧得無聊了又自會散去的,嫂子休去管他。」他隨即又回過頭來指著春雪瓶對她說道,「這位姑娘從西疆來,是來住店的一,還說要見見咱劉大哥。」

  那婦人顯得十分驚詫地又將春雪瓶打量一下,問道:「姑娘是從西疆來?」

  春雪瓶點點頭:「從西疆來。」

  婦人:「貴姓?」

  春雪瓶:「天山春雪瓶。」

  婦人略一沉吟:「姑娘要見我那當家的何事?」

  春雪瓶雙眸突然一亮:「你可是蔡姑?」

  婦人張大一雙眼愣住了:「你是……?」

  春雪瓶搶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臂膀,熱烈地說道:「是香姑姑姑叫我來的。她和哈裡木叔叔時時都在惦念著蔡姑和劉大叔呢!。」

  婦人已由驚詫變為驚喜,激動得嘴唇也微微顫動起來。她仰面向上,發出一聲長長的驚歎:「啊,我的老天!香妹子還活著,我蔡么妹又多了一個親人!」

  春雪瓶也被蔡么妹這激動的真情所感,驀然間,她感到自己也和這位素不相識的蔡姑倍加親切起來。恰在這時,門外又傳來了一片店夥計和那幫閒漢的爭吵之聲:

  「這是劉泰保劉爺開的店,你們怎麼金面佛面都不看啦!」

  「劉爺的佛面哪敢不看!可那妞兒又不是劉爺的閨女,你抬劉

  命出來壓我兄弟幹啥!」

  「誰無六親姐妹,我勸你等少損德!」

  「誰人見色不動心,老哥也別裝相!」

  蔡么妹側耳聽了幾句,隨即轉身去至客店門前,面街一站,左手叉腰,右手指著那幫閒漢罵道:「你們這些饞嘴貓,餓老鸛!竟饞到你姑奶奶桌上來了!告訴你們,适才進來這姑娘是我蔡么妹的親侄女,你等再敢沾沾惹惹,就休怪我手辣 !」

  那幫閒漢一聽,全啞聲了。其中三兩位就住在本街附近的漢子,連連拱手道歉,還賠了許多不是,然後才各自垂頭溜去。

  蔡么妹眼看那幫閒漢已經走遠,這才又回到堂內,帶歉帶慰地對春雪瓶說道:「姑娘別介意,在這兒有我和你劉大叔,委屈不了你的。」

  春雪瓶只不在意地笑了笑,沒吭聲。

  蔡么妹將春雪瓶帶到後院她的家裡,剛一坐定,便已有人將一壺新沏的茶和一盆熱騰騰的洗臉水送進房裡來了。春雪瓶洗過臉,這才一面喝茶,一面又和蔡么妹閒談起來。蔡么妹仔細地問了香姑和哈裡木的近況,問了春雪瓶在路上的行程,還問了羅小虎的處境和西疆的局勢。總之,蔡么妹幾乎是無事不問,問得卻非常審慎;春雪瓶是有問必答,答得也極為小心。比如,蔡么妹在談及有關羅小虎的情況時,總是用的「聽說」二字,卻絕口不曾提及她認識羅小虎並與他還有過交情的往事;在談到哈裡木時,也從不把他和馬賊之事聯在一起。儘管蔡么妹由於久涉江湖又歷經風波,說話行事都顯得十分謹慎,但她畢竟心地善良,又極重情義,因此,言談間,她對羅小虎安危的惦掛,對馬賊興敗的關切,是非愛憎總要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來,而且往往使人為之情動心傾,隨她激蕩起喜怒哀樂。心性敏悟的春雪瓶已將蔡么妹的心境情懷洞察得清清楚楚的了。二人談著談著,蔡么妹忽然問道:「你姓春,又稱呼香姑為姑姑,就應是香姑家的侄女了,我怎從未聽你香姑姑姑說起過她在西疆還有兄弟姐妹 ?」

  春雪瓶:「我母親和香姑姑姑是結拜姐妹,她們之間相處得比親姐妹還親。」

  蔡么妹十分動情地:「啊,原來是這樣。我和你香姑姑姑一樣都沒有親親的弟兄姐妹,但也都有比親親的弟兄姐妹還更貼心的手足。」她沉思片刻,又說道:「二十年前我曾去過西疆,並在西疆也結識了一個十分討人疼愛的妹妹,我一直都在惦念著她,也不知她近況如何,日子過得順心如意不 ?」

  春雪瓶:「她是誰?」

  蔡么妹:「名叫達美,是個哈族姑娘。」

  春雪瓶不覺驚呼起來:「啊,原來是達美姑姑!」

  蔡么妹也不由一驚:「你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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