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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密約喜聞揚聲認父 隱情初露抱病尋兒(8)


  玉嬌龍:「我就是在等你回來。你既然回來了,我三兩日內就準備起程。」

  春雪瓶:「這怎麼行,母親正病著,還是等病好了再去。」

  玉嬌龍:「母親正是因為這病才急於進關去的。再拖延不走,恐就來不及了。」她默然片刻,才又說道:「其實我這病也是不妨事的。我有馬和劍,誰也奈何我不得!」

  春雪瓶:「羅大伯對此也很不放心。他說你武藝雖高,可就怕這病!他還說你病得不輕。」她停了停,又試探著說道:「羅大伯還說要我陪母親進關,以便沿途侍候,他也才好放心。」

  玉嬌龍:「不行。母親不能讓你隨去,京城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春雪瓶詫異地:「母親還要去京城?」

  玉嬌龍不語了。過了會,她才又說道:「女兒聽話。母親此行實實不便帶你同去,你就在家裡等著母親。」

  春雪瓶見母親態度堅決,也就不再多說了。但她對母親為何不願帶她同去,母親進關去尋的又是怎樣一個親人,她心裡總是疑雲密佈,悶得發慌起來。春雪瓶悶了一會兒,忽又伸手搖搖母親,問道:「我稱羅大伯為父親,我這樣稱他是對還是不對 ?」

  玉嬌龍:「他不是你的父親。你這樣稱他也是不對的。」她沉吟片刻,「不過,也許你將來是會這樣稱呼他的。母親也盼望著有那麼一天。」

  春雪瓶本想撥開一層迷霧,經母親這樣一說,她卻更加墜人十裡霧中去了。

  第二天,春雪瓶由蓮姑陪著到湖畔、林裡、沼澤以及凡是她當年玩過的地方去玩了一天。傍晚,蓮姑還把當年常在一起玩樂的夥伴們,如小黑、查牙子和拉欽的兒子達齊等等都邀到柵門前的草坪上來聚聚。那些當年還是稚氣十足、玩憨無機的孩童,而今都已快成壯漢。他們見到春雪瓶時,雖都高興異常,但高興中總顯得有些拘謹。他們在春雪瓶眼裡,也如霧裡觀山,又似水中望月,也覺得隔著一層什麼似的。春雪瓶這才隱隱感到,光陰荏苒,童年已經過去,那最可貴的時光已一去不復返了!

  天色已近黃昏,當她回到家裡時,見母親房門緊閉,房裡傳來低低地談話聲,不時還夾有輕微的啜泣聲。春雪瓶不由驚詫萬分,忙側耳聽去,只隱隱聽到從房裡傳來她母親斷續的話語:「……這……棉衣……銀瓶……你好好……收存……我回不來時……你告訴……她」接著便是香姑姑姑的抽泣。春雪瓶猜不出母親那斷續

  話語中的含意,也不知房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只好帶著滿腹疑慮走開了。

  晚上,春雪瓶上床睡覺時,母親只默默地將她擁在懷裡,輕輕拍著,就像對她小時候那樣,充滿了慈母的柔情蜜意。春雪瓶也只默默地享受著母親的溫存,閉著眼睛,卻久久未能人睡。

  第二天春雪瓶起床較晚。她剛睜開眼睛便見母親已換好行裝正在房裡收拾行囊。 春雪瓶不覺一怔,忙問道:「母親,你就要起程?」

  玉嬌龍:「是的。我昨晚沒告訴你,是怕你久久不能入睡。」

  春雪瓶:「母親昨晚半夜還咳得那麼厲害,今天就走怎行!」

  玉嬌龍:「我意已定,你也不用再多說了。我走後,你要聽香姑姑姑的話,不可胡來,更不可逞能任性!」

  玉嬌龍一會兒便已收拾停當。春雪瓶替母親提著行囊來到木柵門前,香姑和蓮姑早已將大黑馬備好等在那兒了。玉嬌龍走到香姑面前,心事重重地說道:「我這次人關,一定要了卻心願才能回來,前途未料,歸期難測,雪瓶就託付給你了,你一定要善體我意 !」

  香姑早已哽咽得出聲不得,只能點頭應是。

  玉嬌龍又回過頭來深情地凝視著春雪瓶,說道:「母親去了!女兒啊,你要儘快地學會自己照料自己!」她聲音裡充滿了悽愴。玉嬌龍又抬起頭來向木柵門四周和坡頂小屋看了看,然後才走到大黑馬身邊扶鞍上馬,正要催馬起程,春雪瓶一下子撲到鞍前,伏在膝上哀哀哭泣起來。玉嬌龍扶著她的頭,充滿愛憐地說道:「別哭,好女兒 !等你母親回來,一定為你重建一個充滿天倫之樂的家,母親就是為此才進關去的。」她說完這話,輕輕扶起春雪瓶的臉來,一縱大黑馬,頭也不回地飛馳而去。

  春雪瓶站在木柵門前,凝望著母親漸漸遠去的背影,流著淚,一聲聲呼喚著。

  香姑走到她的身旁,不斷地用好言勸慰她,不料香姑越勸春雪瓶卻越哭得傷心起來。香姑無奈,才又說道:「你母親進關還不是為的你啊!」

  春雪瓶忽然想起她在天山上曾聽母親對羅大伯說過這樣的話來。她仍一面哭一面說道:「母親既是為了我,為何又不讓我陪她去!」

  香姑猶豫了會,說道:「我也勸過你母親,要她把你也帶去,路上也好照顧她的病。可你母親說,此去要過祁連山,那條道賊多路又險,所以才不讓你去。」

  春雪瓶一驚:「祁連山?!祁連山有多少賊?祁連山又有多險?」春雪瓶不再哭了,心裡只激起對祁連山的好奇,充滿了對母親的擔憂。她已暗暗下定決心:闖闖祁連山去 !去看看究竟,去護衛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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