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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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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獅道:「我知道的很少,這些……也許南宮虎知道最多,他跟他接近的機會較多,只有他才被我們兄弟認為他的心腹,為此而使南宮虎極度不悅!」 金遺龍暗想:「幸好南宮虎尚在,否則他作壞的事情就無從得知了。」 東方獅道:「我知他最近與玉面飛戟搞得很好,玉面飛戟曾經親口答應他完成心願,只要把金遺龍除掉!」 金遺龍嘿然冷笑一聲,道:「你可知玉面飛戟的行蹤?」 東方獅閉住眼眸,鼻腔中只有少許的氣息,足見他油盡燈幹,即將返樸歸真了,「回穀香昌」的威力只能延續片短時間,過久之後便失去作用了。他輕輕皺住眉毛,徐徐地說:「我只知大概,他最近曾與長劍門人較過一陣,聽說近期間打算去梅山一行,梅山神尼是金遺龍親生母親……」 說罷,腳一伸,安安逸逸地死去,金遺龍長籲一口氣,猝然地又有一種新的顧慮重壓在心中。 他冷眼迫掃一遍,不見有人反抗,便冷冷一笑,足尖點處,人已借地面些微彈力掠出庭外。 一路風掣電奔,轉眼便回到客棧,在推門之時急聽隔室有女人的泣聲:「狄大俠,你告訴我爹爹,說我不能忍耐空洞乏味的生活,即將削髮出家,了此殘生,讓他高興吧!」 他聽出這女人就是青青,一時之間心痛如絞,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青青過目。歇了一下,那狄青沉穩有力的嗓音在說:「四小姐,如果金大俠是這樣無情的人,俺狄青不但與他斷絕來往,並且要憑掌中長劍,及長劍派技藝鬥他一遭!」 青青道:「那鄭姑娘也在客棧嗎?」 狄青道:「看他們神情仿佛甚為要好,尤其那鄭姑娘一意傾心於他,只怕……」說到這裡,他的語氣摻進了許多憤慨,他道:「假使金大俠是見異思遷,薄幸無情的人,俺狄青此刻就去找他論議。」說著,嗆的一聲,似是拔出長劍。金遺龍在走廊上就看到了滿室的青光閃閃發亮,心想狄青你為我的至親好友,怎也誤會我呢? 正想入房,隔室門房「砰」地一開,那狄青氣衝衝跨了出來,抬頭正好便與金遺龍目光對個正著。 金遺龍沉黯的神態落入他眼裡,霎那間,英雄氣短,內心茁長的友誼終於勝過了衝動。 他豪笑一聲道:「金大俠,您回來了!」 金遺龍道:「是的,我也已聽到了你的話聲……」 狄青聞言,臉色有點尷尬,他低下頭道:「金大俠,這……俺必須問您,無論您對俺如何不滿……」 金遺龍搖手打斷他底下的話,簡短有力地道:「你儘管說好了。」 自從狄青瞧見金遺龍沉痛的神色之後,埋藏於內心的崇仰友情,便使他慚愧的打消了鬥他之意念,慢慢低下頭去。當金遺龍苦苦長歎罷了,將要返房的時間,他突然仰起頭說道:「金大俠,如果您認為俺可惡的話,俺願血濺於您寶劍之下。」 說話中他閃動著精光四射的眸子,注視著金遺龍,靜候回答。 金遺龍沉聲道:「狄青,你不瞭解我的心情,我金遺龍自負頂天立地,何嘗有過忌恨友人的念頭,您太衝動了。」 他返回房內,伸手將叔父提了出來,解開他的穴道,說道:「叔父,根據一番探測,您罪狀已定,此刻請自行解脫吧,免得做侄兒的蒙上不義之名。」 叔父臉色大變,霍地挺身站起,厲聲喝道:「胡說八道,你從哪裡探測得來的?」 金遺龍心內很是激昂衝動,但面上卻仍十分沉靜,他緩緩道:「東方獅。」 叔父怔了一怔道:「他人呢?」 語聲拖得很長,那一隻閃爍不定的眸子裡更顯露出驚魂不定的神色,仿佛是東方獅帶給他一層陰影。 金遺龍道:「死了。」 叔父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一霎那情緒輕鬆了不少,他乾咳一聲,慢條斯理地道:「東方獅為害武林,死不足贖其罪孽,侄兒將他殺了,倒是好事一件。不過,你反誣我與他扯在一起,相提並論,究竟是極不對的事。想我十數年來東飄西蕩,居食無定,滿頭塵垢,無非想查出兄長的真正死因,然後把仇人一一消滅……」 他嚴厲地注視金遺龍一眼,眼神內含有責備的意思,幾乎把金遺龍胸口氣炸。他冷笑數聲道,「東方獅臨死之前,曾被侄兒以純陽真笈中絕世奇學『回穀香昌』迫其說出爹爹死因。東方獨懊悔之餘,就將您的陰謀詳細地告訴我,雖然人證不在,但東方獅一番言語猶如在我耳邊,叔父您還要駁辯嗎?」 叔父重哼一聲道:「我只聞金遺龍師滿出道,不數日崛起武林便震驚宇內,公認為後起之秀,不料卻為父仇將腦袋弄糊塗了,連叔父也敢汙賴,這……這簡直跟風聞在外面的俠客金遺龍的為人大有差異……」 金遺龍道:「不管叔父如何辯說,此罪已定,煩請自行解脫吧!」他道:「如果叔父認為光是謀殺兄長一罪不足以處死,那麼侄兒就再揭穿您另一件罪惡。多年前有位姓白的少女,被您冒用爹爹名義加以蹂躪,這少女尚在人間,侄兒跟她很熟,她本名叫白素秋,天山派掌門之徒。」 叔父大叫道:「胡說,胡說,賢侄呀,你竟如此欺負尊長,當真連禽獸都不如!」 金遺龍道:「叔父您連犯了奸殺擄劫四罪,我做侄兒的拋開個人恩怨不談;假如放您逃生,勢必為整個武林所指責,只有橫下心腸,大義滅親了。」 叔父濃眉長剔,面上陰晴不定,似仇恨,似憤怒,似怨毒,又似詭異。他靜默了一會,忽然拋開怨仇的神色,靄然笑道:「好的,侄兒下毒手吧,吾在九泉之下雖不至瞑目,但一生浮淚,能死于親人之手也是值得安慰的。」 說罷,含著滿面微笑注視著金遺龍,金遺龍目睹至此,內心忽然虛潰消散,幾乎提不起勇氣把他立斃於掌下。 叔父催促道:「侄兒下手呀,你不是認為我這叔叔積惡如山嗎?」 金遺龍暗想:「他確實積惡如山,但終究是自己的親叔,自己勢不能以後輩之身來擊斃尊長,必須由他自行瞭解,方不至遭人議論。」 正值左右為難之際,叔父突然冷笑一聲,揚掌擊來。 這一掌是他畢生功力所聚,非同小可,只聽絲絲的罡風疾然而起,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已撲至門面。 猝然間,金遺龍來不及運功抵拒,被他一掌震退丈餘。叔父又是一聲冷笑,搜的一聲已掠出房外,跟著足尖一點地面,人已在五、六丈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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