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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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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遺龍冷哼一聲,兀自拉著申姑娘的衣角道:「跟我走!」申微翠退了兩步,道:「我自已會走。」金遺龍不言,大步向來路行去。 白衣少年,羅燕霜悄悄跟在兩人身後,白衣少年心中十分羞愧,低頭疾行,羅姑娘也練過武功,疾走幾步,就離開兩人三丈了。 金遺龍按照來時的方法啟開秘門,然後依著紙上線條指示,拐了幾個彎,轉了幾周,便發現了直道。 此時,五更方盡,東方微熹,四外雞鳴之聲不絕。他忽想起太湖幫弟兄的安危,心中一急,就顧不得許多,伸臂將申微翠抱上身上,頓足飛掠上房,也不找尋橫道,就在房上飛越,頃刻間已走出險地。 身後,風聲嗖然,原來白衣少年,羅燕霜也跟著而來。 白衣少年不憂眼前的危險,因為金遺龍曾說:「我已答應羅姑娘,暫時不找你麻煩。」 倒是羅燕霜憂心仲忡,深怕金遺龍出爾反爾,意欲加害白衣少年。 金遺龍感覺懷中的愛侶,耐不住料峭的晨風,直打寒噤,忙將她抱緊一些,豈料姑娘嚶然一聲,劇烈地反抗著,他心中暗暗一歎,道:「姑娘別誤會,我是怕你受了涼。」 申微翠道:「多謝好意,我不冷。」 羅燕霜掠至金遺龍跟前,金遺龍猝覺香風撲鼻,抬頭一瞧,正遇上她憂慮不安的目光。她道:「多謝俠客援助,姑娘就想跟你道別再見了。」 金遺龍見白衣少年離得遠遠的,表面上冷冷淡淡,只是十分注意他的動靜,不禁微微一笑,道:「好吧,以後有緣再見。」 羅姑娘輕輕說道:「你要原諒他……」 話沒說完,人已羞得滿面紅暈,足尖一點,嗖嗖向南方掠去。白衣少年身形一長,拔起三丈多高,跟隨而去。 金遺龍哼一聲,心道:「你說得倒很輕鬆,殊不知我差點命喪在他手裡。哼,他又是少林掌門法虛大師的弟子,仇上加仇,豈容胡稀混通。」 申姑娘掙扎道:「讓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說這話時,絕世芳容業已恢復了那一貫的冷淡之色,金遺龍若非跟她有一段交往,乍眼望去,真還不敢高攀她呢。 他知她生平未習武功,行動緩慢,恐因此有誤大事,便橫起心腸,強橫道:「不行。」撒開腳步,疾向郊外奔去。 來到荒僻的墓場,天色大白,他只感觸目荒涼,尤其墳場上石碑土墳七零八落,顯得異常淒清。 申微翠迷惑地問道:「俠客,你帶我來秦龍的墳墓嗎?」她的話聲是輕輕地顫著,一言未了,眼中早有晶瑩的淚光浮動。 遺龍金怔想道:「怎麼那麼湊巧,我是來救還珠劍客的呀!」 他立刻不會回答,只呐呐道:「你認為這樣嗎,你認為這樣嗎?」 他腦中極快轉了一周,企圖想一個方法把她哄騙過去,申微翠突然掙扎著落地,輕輕自語道:「我要摸一摸他的墳墓……他臨死的時候一定這樣想過……」她臉上輕布著淒惋的憂鬱,邊自語著邊移動蓮步,徐徐向墓場走去。 忽地,一聲長笑自不遠之處一個極大的墳墓後響了起來,金遺龍微微一愕,聽出這長笑聲中氣充足,不是普通之人能夠辦到,想不到大早時辰已有人先他而至,頓感事情不太尋常,一個箭步把申姑娘挾起,反身掠入林中。 林中樹枝低垂,長草過膝,顯示多年未經行人,正是藏隱身體的極好地方。他把申姑娘安置草葉中,然後壓低聲音說道:「申姑娘請別出聲,這裡有危險。」 申微翠怔怔望著他那張平板陰沉的臉孔,輕輕說道:「咦,你的聲音好熟……好像……」 金遺龍心中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己疏忽大意,露了底兒,被蕙心蘭質的絕代佳人看出了破綻,倉促間來不及隱瞞,匆匆縱向另一處地方。 只見那巨大墳堆身後陸續走出二大群人,俱各身著黃袍,臉色陰沉,其中一個顴骨高聳,鷹鼻鷂目,額下一綹山羊短須迎風而動,正是他所認識的三花幫分舵舵主秦某人。 只見他身著黃袍,舉止之間,老氣橫秋,不可一世。 他憶起昔日出困的情景,想不到那秘室外的墳場,就是今日眼前的墓地。 他想:「如此看來,那隱密的分舵暗卡,可能就在城裡了。」 昔日,他雙眸被布巾蒙住,分不出方向,但耳畔卻似有流水之聲。此刻他四周打量一眼,果見墳場西邊有一條河,直通城內,不由更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雖然,鐵公雞已非三花幫所為,但三花幫人窮凶極惡,殘害百姓,打擊太湖幫,卻是他所深惡痛絕的。 眾人全身武裝,沿著墳中小徑,大步行來,只聽青袍老人長聲笑道:「想不到還珠劍客也對太湖幫不滿,哈哈,昆侖,三花一經聯手,還怕太湖幫不引頭就戮麼?」 适才那一聲長笑就是他發出的,金遺龍心知他的內功深不可測,難怪會使自家吃了一驚。 他一聽秦舵主帶領八位堂主企圖與還珠劍客聯手襲擊太湖幫,面皮內一張俊臉登時板得鐵青,心想好吧,你們既有此野心,我不妨讓你們重重地先挫折一下。 他記得自己入困時,曾化名為石沖青,便冷笑一聲,大步走向眾人,眾人發現了,見他面目陌生,並不加以理會。 金遺龍在秦舵主面前三丈之地停止走動,先溫文有禮地向他拱了拱手,問道:「閣下就是秦舵主嗎?」 青袍老人冷不防吃他一問,登時愕住了半響才道:「不錯,老夫就是秦某人,請教兄台大名?」 金遺龍道:「小弟石沖青,不久之前與舵主有一面之緣,難道舵主已忘懷了?」 「石沖青,」秦舵主忽地想起一人,臉色立刻大變,「原來你是石朋友,那再好不過了。」說著,炯炯目光中浮起一片煞氣,他乾笑兩聲,故作鎮靜地道:「想不到一別多日,咱們又見面了。石朋友,俗語說得好:天下何處不相逢,只怕有機而無緣,不是麼?哈哈……」 金遺龍故意抱歉地道:「秦舵主……分別之後,石某一直很感抱歉,因為石某不但把你四個守門人打死了,而且放了密室內所有的人……」 秦舵主一邊聽他說話,一邊緩緩點頭,但是,當他目光接觸到金遺龍譏誚的神色時,他突然大喝一聲,揚掌直劈而來。 只見沙走石飛,一股大力利似寶劍,勁襲而下,一個「日轉星移」的式子脫出風圈,赫然大笑道:「秦舵主,你敢情早就記恨石某人了……」 秦舵主一掌沒將他劈著,便不再動,身邊八位江湖好手霍然分開,錯掌一揚,便把金遺龍困在中間。 金遺龍目光落在那姓黃的堂主身上,道:「黃堂主,聽說你未入三花幫之前是個無惡不作的江洋大盜嗎?」 黃堂主底牌被揭,氣得雙眸圓睜,喝道:「是又怎樣!」 金遺龍道:「石某人生平最恨盜匪,黃堂主既是盜賊出身,石某人就想請你歸位。」 他有心氣他,故而頓了一頓,又指著旁側的墳場說道:「黃堂主打從這兒出來,自然應當打從這兒回去。」 黃堂主臉色鐵青,一言不發,倏地一掌擊來。 昔日,嘉寶酒店裡,他也曾跟他對了幾掌,知他武功不過耳耳,是以掌風才出,就踏中宮,走洪門,欺身直上,大有輕視他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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