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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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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提督愕然反問道:「你認識他?」 綠裳麗妹垂下眼光,低低道:「不認識。」 江南提督不信,道:「剛才你為何叫出聲來?」 綠裳麗妹道:「我見您侍衛圍著他,生像要動武,是以嚇了一跳。」其實她已瞧出,這年輕人便是前些日子屢次糾纏她的怪客。他也曾以絕高的武功把她戲弄得幾乎想哭,此時她芳心混亂,隱隱有點畏懼,怕他是再糾纏她來的。 她也有些愧疚,在他面前她已知他是殷員外兒子的朋友,她移情別戀,退除婚約,似乎有點不近人情。 她仍有些懷念那曾經親過她面額的未婚夫婿,雖然多年不見,她的幽情已為另外一個少年搶走了,可是,她時常在睡夢裡回憶昔日那刻骨銘心的一幕,她的芳心依然把握不定,究竟依屬於誰。 殷員外的兒子給予她的只是那麼短暫的一刻相處時間,然而,那深刻的一幕,卻使當時的她淚落滿頰…… 奇怪的,那隱隱約約的影子,不知有什麼魅力,使她時常回憶記掛起日日相處的俊美少年,竟有相同比重的份量。 她開始迷茫。自己極力地捕捉那一縷輕風也似隨即一別不回的影子。 武當掌門人玄機道長悄悄行至白衣人身旁,他表面上是來回踱著,然而與他擦身而過的時候,卻說了許多別人聽不見的話:「年輕朋友,吾猜你就是那殷員外的兒子。江南提督沒見過你,事隔多年,他與你僅見過一面的女兒也認不出來,是以你敢在此混水摸魚,亂髮謬論。」 §第十八章 與媽媽訣別 白衣人聞言,心中矍然一驚,正想開口之時,玄機道長已緩緩行開,一霎間他已發現他是個內家高手,暗下提高警覺,凝神運氣,以防萬一。 玄機道長背手緩踱,在他與白衣人擦肩的一霎那間,白衣人尚來不及開口,他又搶先說道:「年輕朋友,江南提督早將此情原委告訴吾了,你不用狡辯,吾問你,你是想報復來的麼?」 白衣人兩次都來不及開口,被他搶先說了一陣,心中既驚且疑,便仔細地打量這個長髮披肩的黃袍老人,依稀發覺臉孔有些熟悉,不知何方遇見過,但記憶裡模模糊糊,一時又找不出這麼一位人物。 江南提督道:「汝話說完沒有!如果光為此而來。吾即命汝回告殷員外,吾決定與他斷絕來往了,此後男娶女嫁,各自不得干涉。」 白衣人劍眉微揚,便待出言斥責,綠裳少女及時行來,打斷了他的思想,她輕輕地問道:「喂,怪人,你與我到底有什麼過不去的事,請當面說吧!別在我爹爹面前胡說八道,他老人家最不善遷怒別人。」白衣人注視她,壓低聲音說道:「鄭姑娘,你必須承認自己不對,小可早巳知這事是你一手造成的。」 鄭芳清芳心有愧,不敢與他對視,便垂下目光,輕聲說道:「我不知怎麼回答才好,我真想長伴青燈,永不涉足世間。」 白衣人冷冷道:「你心中分明有愧,才會說出這種話來,鄭姑娘,我那朋友已再次與我見面了,他失蹤的原因,無非不讓人知道他去學武功,現在他出世了,並學了一身絕好的本事,看你如何向他交代!」 「什麼,他出世了……」鄭芳清美麗的臉上大大變了一下,她道:「那個人現在在什麼地方,我要跟他談一談。」 白衣人聽了「那個人」三字,心中極不舒服,便嘿然冷語道:「我把你移情別戀的事告訴他了,他十分傷心,為你流了許多眼淚……」 說話時,他炯炯注視她臉色變化,果然見她絕世芳容上有愧疚的表情,暗下不覺滿意地一笑,繼續說道:「你道他是誰?嘿,若不是他自己告訴小可,我還真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金遺龍呢!」 鄭芳清心頭大震,搖頭道:「你騙我,他不是金遺龍,金遺龍很早就行道江湖了。」 白衣人見她說到金遺龍時,臉上有吃驚的表情,心知自家威名遠播,已成眾人口頭上的人物了,不覺得意地笑了一下,道:「金遺龍雖然一直出現江湖,但卻因近期間被人暗算,受傷極重,故此終日閉門不出,這時他內傷已愈,自然想再次出山。」 鄭芳清還不肯相信,她道:「金遺龍是人人所稱道的大俠,他哪有資格夠上他……」 白衣人不悅道:「鄭姑娘,你這番話對他無疑是極大的侮辱,你……」 鄭芳清立刻抱歉地道:「是的,我說錯了。」 她幽幽地歎了一聲,不知是感慨,抑或是惆悵,總之她做夢.也沒想到她未婚夫婿竟是芳心深處的偶像。 江南提督奇道:「你跟他談論什麼?能否告訴爹爹?」 鄭芳清抬頭道:「爹爹……我心裡難過得很,讓我歇一下好麼?」 江南提督體恤地走了過來,用手撫著她的秀髮。一霎那間,父女的天性使他一臉怒容化為祥和。 玄機道長又緩緩踱了過來,壓低聲音道:「年輕朋友,鄭侄女與吾愛徒訂下白道之盟,你也知感情之事最難勉強,何不成人之美呢!」 白衣人暗中疾忖道:「俊美少年自報武當高徒,這黃袍老人稱他徒弟,莫非就是玄機老賊?」 他抬起湛湛神光的眸子細細望著他,漸漸地他認定改裝的黃袍老人正是玄機道長,昔日一掌之仇,九老合襲之恨湧人心胸,一股怒火登時升高三千丈。他暗叫道:「若非此地不好下手……玄機道長呀,不是冤家不碰頭,你該覺悟了。」 他紅著眼盯著他,玄機道長以為他不甘奪妻之恨,意欲找自己梁子,不覺冷笑數聲,沉聲道:「年輕人不自量力,早晚有苦頭吃的。」白衣人道:「閣下敢跟小可到外面去嗎?」 玄機道長風目一睜,兩道利劍一般銳利的目光射在他臉上,他冷笑道:「好的,年輕人火氣大,吾就成全你吧!」 白衣人也不說話,大步排開眾武士,直往廣闊的庭園行去。 玄機道長跟隨而至,他心中早已決定了一件事:「這年輕人是絆腳石,非借機把他除去不可。」 兩人凝神而立,互以目光盯住對方,玄機道長知道對方也是內家高手,但自恃數十年風雨不斷磨練的一身內家掌功,也就未把他放在心上。 白衣人道:「想不到我這最後一日內能遇到一個仇人,這也是天意矣……」 白衣人步伐錯亂,不丁不八,瞧得玄機道長好生納悶,心想:「年輕人功力不高,如何也得先將把式擺好,才能學正式的武功呀,瞧他眸內神光充足,卻不似浮躁無能之輩,為何初上手便泄了底?」 白衣人忽地喝了一聲:「玄機道人看掌!」一朵梅花倏然已遞至面前。玄機道人一生久經大敵,見聞不能謂不廣,卻吃他當頭一掌被迫退一步。 白衣人猛地又發出兩掌,掌風沉猛,其利如刃,玄機道長心神被其一句「玄機道人看掌」分開,當下健腰一扭,已往後退了兩步。 此時,他不只是驚,心想自家與他甚是陌生,他怎知自家就是武當一派掌門——玄機道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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