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俠 > 赤膽紅顏 | 上頁 下頁 |
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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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面將軍道:「娘且請放心,孩兒業已派出大批江湖高手查訪去了,想不多日,必能找她回來的。」 中年美婦歎道:「這孩子未免太任性了,唉,說起來也是你管教不嚴之故。」 申將軍道:「娘,您老怪我,不想我正為此事,急得六神無主。」 又朝俊美少年道:「你且過來拜這位伯父,要知金伯父亦是懷有絕技的高人,當年解救皇上一難,甚得天子器重,你有暇時,不妨多向他請教,定然受益不淺!」 俊美少年細細打量了他一眼,恭恭敬敬地朝他施了一禮,白衣人手掌一拂,道:「不必多禮。」 說著,目射精光注視他一眼,道:「你年紀尚輕,能有此成就,實屬不易,還須多加磨練,以不負申將軍期望。」 俊美少年頻頻點首道:「多謝伯父教言,小子定當永記不忘。」 白衣人暗想:「這人溫文有禮,口齒伶俐,果然極得人喜愛!」想著,無意向三小姐飄去一眼,但見她眉宇含憂,芳唇緊閉,心知她心裡十分痛苦,不禁冷哼一聲,自語道:「你也有今日,嘿……」 當晚,他便在申將軍家中過夜,直到天時明,假稱出外散步,老晚才回到將軍官邸,恰巧三小姐迎面走來,滿懷感激地叫他一聲「伯父」,他微微一笑,道:「我已告訴劣子了,約定今晚在外面樹林裡見面,侄女兒與他談談嗎?」 三小姐道:「我答應伯父的事,決不會改變的。」 白衣人頷首笑道:「好的,黃昏將至,你準備動身吧,伯父是不能同去的了。」 三小姐應聲而去,回室對鏡,也不化妝,只默流淚水。 夜暮低垂,大地如洗,金將軍假稱身體疲倦,辭別了申將軍,回房休息去了。 回房之後,他立刻脫下衣裳,換了隨身帶來的一套夜行服裝,輕輕推開房門,翻房越牆而去。 經過一條小溪,他倏然停止前進,蹲將下來,捧水洗面,頃刻間,便恢復了原來的面目。 他得意地哼了一聲,拿起畫筆,往臉上亂劃,一刻間,一張清秀俊臉忽變成了個污穢不堪的大花臉。 他又拔出長劍,劃破樹皮,將流下的樹脂塗在臉上,並把衣衫撕破,讓它千瘡百孔地飄飛著……這些似乎還不能滿足他報復的野心,索性拂亂頭髮,讓長長的頭髮披散在肩上,令人猝然間見到了他,如同遇上山精海怪一樣的可怕。 一切準備妥當,也便放開腳程,往不遠之處,一片密不見天日的林木叢中飛奔而去。他的腳程極快,不到片刻,便摸進了林內。 果然不出所料,在暗淡的光線下,他鬥然發現了一個比他先來的人影,他慢慢向她走去,並噘著嘴唇,直扮怪臉。 待雙方距離還有三丈之時,他忽然止步不前,「哇」「哇」地發出刺耳難聽的叫聲,這種叫聲落在三小姐耳裡,不覺渾身上下直打哆嗦。委實,那聲音比夜梟叫還要難聽,她養尊處優,從未擔當過這種風險,私下芳心砰然加快在跳動著。 終於,她定下心來,問道:「你……是金伯父的公子嗎?」 此聲一出,她又感覺是多餘的,因為對方只是個啞吧,根本.就聽不懂她的問話,想到這裡,芳心為之一酸。 白衣人哇哇亂叫,向她走近。月亮下,她仔細打量一下,芳心猛顫,幾乎昏厥過去,一種無聲的侮辱充滿心田,幾想拂袖而去…… 但是,這是她許下的諾言,不容許改變的,她是有志氣的少女,不得不硬著頭皮撐下去,但暗底裡卻哀慟欲絕! 多少王孫公子,才子貴人向她提親,她都不屑一顧,現在,做夢也沒想到,她終生伴侶,會是這樣齷齪的人。 她幾乎想自刎,一了殘生,但為了爹爹,不得不暗吞淚水。 怪物一把抓住她的玉臂,哇哇亂叫著。三小姐一個踉蹌,幾乎跌進他的懷裡,想不到此人不但長相奇醜,連動作也野蠻得可怕,三小姐臉色如同死灰一般。 突然,她哇的一聲哭出聲來,平日的矜持、自負,在這裡完全成了泡沫,連僅有的自尊心,也受到了極大的打擊,蕩然無存。 她性情至為貞烈,當下奮然掙脫怪物的手掌,不顧一切,猛往大樹撞去。 她不願再活下去了,活下去她會發瘋的。 怪物手腳敏捷,一掠而去,將她攔腰抱住,並像一個色情狂般使勁輕薄著她。三小姐威嚴失去一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氣得尖叫道:「滾開,妖怪,金伯父怎會生出你這樣的人……」 怪物卻不知她在說什麼,努力吻著她的粉頰,並輕狂地用力撫摸著她的胸脯,三小姐羞憤欲絕,揚掌打了他個耳光,連聲叱道:「禽獸,禽獸,你簡直比禽獸都不如……」 怪物被摑,哇的一聲,似乎激起了潛伏的兇暴性格,粗暴地捧著她的臉孔,用力在她檀口親吮著,三小姐魂飛膽散,只覺腦海混沌一片,轟然一聲,昏厥過去。 白衣人把她安置在柔嫩的芳草上,自個兒仰天望月,喃喃自語道:「賤人,你受不了麼?嘿,這便是愛情呀……」 他冷笑道:「既然那少年能跟你親熱,我是你的未婚夫,難道就沒有這種權利嗎?」 他細想了一會,暗道:「這是你自作自受的,怪不了我,須知我金遺龍不是好應付的人,嘿,你嫁人吧,我不來干涉你了。」 說著,他飛掠而去,像一團魅影,眨眼便到了溪旁,他解開水袋,裝了一袋水,準備潑醒三小姐,然後恐嚇她一下,放她回去。 然而,他卻大驚失色,因為三小姐芳蹤已不見了。 他急速地在四周搜查了一遍,結果毫無所獲。他肯定必有路過的武林中人順手挾她而去,若是她自己自動醒轉逸去,絕對逃不過他一雙夜眼的。 想像中,那夜行武林人,輕功定然不下於他,否則十丈之內落葉飛花,都別想瞞得過他,何況來人還挾著一個女人! 他突然焦灼起來,倒非為三小姐的失蹤擔憂,而是無法向她父母交代。 情急之下,不由分說,選中了一個較有可能性的方向,疾追而去。 一路風掣電閃,轉眼間,計算一下,自己已奔行了三十多裡路,但仍不見三小姐芳蹤,猝然間,他感到事態的嚴重,非尋常可比。 這夜,他沒回去,在荒僻的野外宿了一宵,清晨,他便匆匆起身趕路,甚至早飯尚未沾唇。 少年人火氣異常之大,昨夜一夜,他承認自己坍了台,犯了老實人摯脾拗氣,暗中發了個誓願,非把三小姐找回不可。 三天后,他飽受風塵之苦,也自消瘦了許多,但他這種人,非到黃河不肯死心,認真起來,倒有一股常人所不能及的毅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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