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俠 > 赤膽紅顏 | 上頁 下頁 |
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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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遺龍激動得在房內踱了兩周,然後毅然下了個決心,簡短地囑咐鐵公雞兩句,背著長劍,踏出客棧大門。 於是,他跟往昔一樣,以他那張神俊秀逸的俊臉,與舉止的儒雅瀟灑吸引了無數過路的行人。 「這是哪家的公子哥兒,如此俊美不凡!」許多人心中暗暗叫奇,這彈丸之地,凡是住上幾一年半載的人,都會看出他是個外鄉來的生客人。 此地百姓十分不歡迎異鄉客人,但金遺龍卻例外,像他這樣英俊挺秀的少年公子,衣冠楚楚,舉止不凡,誰見了都會生出好感。 金遺龍慢步踱著,在一條街走盡而欲轉進另一條街的當兒,他的目光忽被街頭上貼著的一張大紅字條吸引了。 那字條上面寫著幾行蒼勁有力的墨色字體:「金遺龍少俠:逃避即是弱怯,如今天下武林動盪,惡多於良,邪魔小丑,倡狂日盛,汝在曲服山一役,技壓群雄,武彌四海,前途似錦。盼回心轉意,來曲服山再試身手,不獨主持大會者幸甚!天下萬民亦幸甚! 再者,金少俠飄游無蹤,見此告示,若不能以最短時間趕到曲服山,請向各地留下肯定地址,免像主持大會者東西奔波,尋查不著。」 閱畢,金遺龍苦笑一聲,自語道:「誰不願為天下百姓盡一份力量?大會主持得請來各派掌門人物,要與我作對,這又有什麼辦法?就算我此刻滿腔熱血,不畏艱苦赴難,可是已然力不從心了!」 正想走開,肩膀後被人拍了一記。他微吃一驚,回身一瞧,只見一個年約五旬、留著山羊鬍鬚的藍衫老者,含笑端詳著他,輕聲說道:「小友相貌不凡,骨骼清奇,倒有幾分像傳說中的金遺龍少俠,不知小友是否姓金?」 金遺龍忙搖頭道:「老伯您看錯人了,憑晚生學過兩手三腳貓的武功,怎敢跟金遺龍大俠相較!」 藍衫老者抱拳道:「冒犯小友,老朽這裡謝罪!」 金遺龍忙自回了一禮,笑道:「老伯貴姓大名?又怎認為晚生是金遺龍?」 藍衫老者笑道:「小友太客氣了,老朽乃一方山野草民,就是道出姓名,小友也不會知道……」頓了一頓之後,微笑著接道:「老朽見小友在觀此告示之時,面色有異,再見小友無論相貌、身材、氣度各方面都與傳說中的金遺龍少俠不謀而和,於是特來問上一句,小友既然不是,想是老朽認錯人了!」 金遺龍立時恍然大悟,心中卻忐忑不安起來,暗忖道:「想不到自己已引起各地武林中人注意了,此後行蹤要縝密些才是,不要因之惹上無邊麻煩,難以擺脫……」帶著緊張、不安的心情向藍衫老者聊了幾句,告辭而去。 待他走遠之後,那藍衫老者嘴角浮上難測的笑意,舉掌一拍,立刻有兩位目光炯炯,身手矯健的黃衫少年閃出店門,朝他走來。 藍衫老者低頭細語幾句,黃衫少年頷首應是,遠遠地綴上了金遺龍,保持著不即不離的距離。 隨意走了一程,忽見遠方圍著一大群人,擠擠攘攘,鴰噪叫囂,此起彼落,十分嘈雜。 這寬大的空場上,擺了一個擂臺,張燈掛彩,紅紅綠綠,倒也稱得上華麗,只見兩旁巨柱上貼著一副對聯,左方是:「拳打南山猛虎。」右方是:「足踢七海蛟龍」 擂臺寬闊,約摸五丈直徑,足夠容下三對漢子互較武技。 金遺龍心中一動,忙趨至擂臺,翹首觀望,可是這將近千數的觀眾,擠擠叫嚷之聲,卻使他不勝憂煩,幾乎打消觀望的念頭。 幸好,被他找著一塊凸出的大石,站在石上,回顧四周,臺上一切一目了然,清晰異常。 此地距離擂臺不下十丈之遙,然而,他放足目力,仍然能夠清晰地看清擂臺上所有一切。 他心頭忽然砰砰地劇跳起來,原來那擂臺左旁坐著的一行人,除了那冷豔絕倫的三姊以外,尚有那滿面兇惡的鐵面婆婆,旁邊一個約五旬,方紫面孔,留著一把長須的錦衣老者。三姊,鐵面婆婆他是認識的,但這錦衣老者對他來說卻甚覺陌生,再仔細打量一眼,但見他方面大耳器宇不凡,炯炯環眼,微微一掃,使人為之懾服,此人不怒而威之態,決非等閒之輩。金遺龍暗想:「他大概也許就是什麼平蠻大將軍了吧?」 錦衣老者之後,兩個官長模樣的人畢恭畢敬,負手肅立,使金遺龍愈發肯定自己的猜忖:「親生女兒選擇侄賢,並不算平常的事情,他老人家當然須要親自出馬啊!」 定了定神,打量右旁,同樣是三人,兩老一少,金遺龍卻先打量那長衫少年,見他相貌英俊,英風灑然,顯然是一個少年俊傑,心中疑念紛起! 「這少年相貌不凡,武功不弱,堪稱也不可多見的瀟灑人物,為何青青偏偏厭惡他不去愛他?」 百想不透,遂為自己解答道:「也許,人與人之間除了人品,才貌以外,最重要還是青青跟這孫家公子不投緣,也許是其中隔膜的最大原因。」 再仔細顧盼一周,仍不見青青行蹤,心想:「青青哪裡去了?這是她終生大事,非同兒戲,至少也得陪著父親,姊姊看看,直到選中她未來的丈夫為止,才可離去,她對這毫不關心嗎?任性的姑娘!……」 忽又想起什麼,淚水不禁順頰落下數點:「是了,可憐的青青,你是喜歡我的,表面上你不得不服從爹爹的意思,設擂選婿,其實你心裡只有我一人啊……」 他用衣袖拭去面上的淚水,真情激蕩,痛下了個決心。 這時,南方一陣騷動,原來有一個粗壯的漢子,死命地擠進人群,朝擂臺走去。 孫家公子霍地站起身來,詳細打量著來人。 不久,他微微一笑,嘴角上噙著高傲的神色。 粗壯漢子緩緩走上擂臺,先朝台下觀眾拱了拱手,然後再向孫家公子抱拳一禮。操著濃厚的鄉土口音說道:「兄弟不才,斗膽向孫家公子請教兩手,還望手下留情!」 此人一再裝出溫文儒雅,文質彬彬的風度,但都被他那嘹亮的鄉土口音,粗獷強橫的臉孔表情給破壞了,一言未了,早引得台下數百人哈哈笑聲。 他並不在意,依然故我,恂恂有禮地朝左右坐著有關人士行了一禮,然後才慢吞吞地擺一個架式,目注對方,一瞬不瞬。 孫家公子微微一笑,道聲「有僭」,忽地斜劈一掌。 漢子猛喝一聲「來得好」,雙臂一圈,往上一封,然後揉身上進,舞起虎虎風聲,反攻對方。 孫家公子安祥地左挪右移,身法巧似牡燕,靈如秋風,輕賽飛絮,數十招過後,壯漢氣喘吁吁,滿面是大汗珠,卻連對方的衣緣都沒撈著。於是他自知不敵,沮喪地退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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