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冤有頭債有主 | 上頁 下頁 |
一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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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位看官,料也向會憶起做書人在第八集中,曾寫到赤煉人魔上長白找尋陰陽老怪秘笈的事,當年陰陽嫗山谷中所贈給赤煉人魔的「六合神掌」,正與現在單嬋手中的一模一樣,這些冊子,不是陰陽門七十二種武功秘笈,還有什麼來呢? 這又是意外之喜,見了本門秘笈,單嬋才恍然大悟到她師傅生前,何以要誆騙自己和花妖到那絕谷中去為他夫婦倆殉葬的原因了。 這事本來極是簡單,老怪物挾秘笈,闖絕谷,自然是為了絕谷乃秘笈安全,不易為人所發現地方,至於誆誘兩人,同葬穀底,乃為滅絕牲口。饒是老怪物想得周全,卻是人算不如天算,要人與秘笈俱毀,不料秘笈卻不能保密,落到自己徒弟手裡。 單嬋收拾好本門秘笈,才繼續料理三位前輩尊長身後下葬之事。新墳營成,單嬋揀了兩塊大石頭,削為碑形,用劍尖挑剔了字。一方是:「陰陽魔宮主人陰陽叟夫婦之墓」,另一方乃「凶禽島主人花妖之墓」,各豎在兩座新墳之上。 料理停當,單嬋追溯往事,想起師傅師娘雖是武林中不肖之徒,但自己從小由他夫婦撫養成人,於今就已永訣,不由一陣黯然墜淚。 又想起一代宗師的花妖,不料為他人排難解紛,竟遭同歸於盡之痛,也自傷心不已。單嬋逐墳弔祭,哭拜至哀,淚下如珠,傷感已極。單嬋本也性情中人,當前所葬的人,親有師傅師娘,義有花氏前輩,甯不教她哀絕痛絕? 拜哭了一陣,單嬋才怔怔直身站起,望了兩口新墳,出神了好半晌,長歎一聲過後,始慢慢地挪動身子離去,三步一回頭,仍有依依不捨之狀。 回到山下,單嬋檢出那艘獨木舟,她這番可學了乖,有了經驗,並不急於放舟入礁群羅列的海灣之中,卻將獨木舟挾起,沿著長長礁路便闖。 經過一番調息以後,單嬋的體力,走起路來自不比起初之時,但覺步履輕盈,只兩盞茶光景,便已抵達礁路盡頭之處。 她放眼前望,在利礁密佈處端相了好一會,才沿著剛才進島的老方法,越礁而行,到那浮礁擱淺處,乘著浮礁,劃出遠離群礁的海心,才把獨木舟放下,乘著渡海。 陷船島這所在,單嬋從前並沒有到過,聽人說也只知在仙靈之西,如此說來,要回仙靈,自要面東而駛了。 獨木舟細小,又沒有禦風之具,所以行來分外慢緩,在大海裡浮沉約過了十幾個時辰,到得翌日朝陽初升,晨霧才散的當兒。 單嬋身坐木舟,展眼前頭,只見一碧晴空,滄海無垠,兀是瞧不見有什麼小嶼出現,仙靈島的蹤跡更是杳然。對於這一帶海路,單嬋並不熟悉,迷路中不知適從,單嬋也是沒法。她自尋思道:「若要直放仙靈,必費許多周折,不如找個地方靠岸,在旱路上打聽天姥,若打探得天姥,要返仙靈,自是不難!」 但此處卻是除了天與海外,別無陸地山邱,要找個泊岸處也是不易。舟行又過一天,單嬋肚子漸覺難受,因為經過這一場大波折,所帶來乾糧早已盡失,要找東西充饑,談何容易? 這天近黃昏晌晚,陡聞半空裡有鳴禽聲聲,她抬頭上望,卻是一群海鷗,在頂上翱翔,海鷗戲水,最是好看,但見它們,忽而振翼高掠,忽而低飛盤旋。 單嬋一見,心頭不由地一喜,肚裡想道:「此處海面,諒來離陸地並不會遠,要不然,又怎會有海鷗出來覓食?」 這一揣測又對,海鷗雖說是在海上討生活的禽鳥,但總依附陸地,因是之故,若見海鷗飛翔,陸地也就不會距離太遠了。 單嬋的心思也夠精細,只見她微微一笑,便依著飛鳥往來路線,劃舟而去。大約又過了半日光景,單嬋陡地眼前一亮,橫在眼裡的前途,不只有山林,且是大片陸地,這一喜可不小,她已不知不覺回到中原了。 雖然面前那片陸地距離甚為遙遠,看上去尚須在百里之外,但總算有個希望了。但這時她覺腹中饑餓難忍,大抵人都有個奇怪的念頭,越有希望的事,內心反應越強,故此,她看到了山,看到陸地,肚子裡的饑腸越發作怪,越發覺得難受了。 在這情形下,單嬋又忍耐拼命劃舟前行了好幾個時辰,等到面前一帶陸地看得清晰時,她已無法再支持下去了。看那面前的陸地,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大嶺,那座大嶺在單嬋眼中是十分熟悉,因為她已萬幸地到達自己願望,到了天姥了。 陡然間,她突覺內心一陣絞痛,四肢冰冷,這陣絞痛,乃是單嬋體內殘存未痊的寒風發作,但在獨木舟中,又難以運氣行功,際此危急關頭,豈不糟透? 一陣劇痛後,單嬋已陷昏迷狀態,神智一亂,獨木舟便失去均衡,在海中打了個旋轉,給滔滔海流一沖,陡地一傾,竟是顛覆當堂。 要知獨木舟非普通海船可比,雖然覆舟?仍然浮著,單嬋沉下海中,給涼水一浸,神智霎時一蘇,心下不由大震起來,猛可裡,急伸手往獨木舟一撈,急切間,竟給她抓個正著,雖不致立刻身沉海底,但五內疼痛難當,似此情形,也難支持得久。 單嬋無奈,只好忍住腹內痛苦,尖嗓大呼:「救命」起來。四周靜悄悄地,渺無人聲,加以風緊浪濃,呼救也是陡然,但當一個人面臨生死存亡關頭時,便會自自然然地呼援,此乃一種下意識行為,單嬋也自認必死。 然而,事情卻大出她意料之處,也是合該單嬋命中有救。這其間,正值潮漲時候,獨木舟漂浮之處距岸本來就不太遠,是以給潮水一卷一送,只三兩下光景,便已連人帶舟給抖上了海灘之處。 單嬋此時神智已昏,再給海潮一撞,待得撞上灘上,已然直挺挺地暈死過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單嬋在迷惘中醒覺過來,只覺身臥處,一片冰涼,未張開眸子,先用手往四下裡摸索一番,才知置身之處,乃是一張光滑無比的石床,心中不由一異,再尖耳傾聽,竟是全無聲息,一片死寂,只聞蟲鳴蛙啾,與微風刮葉之響。 「這是什麼所在呢?」單嬋心中反復琢磨,「我分明是暈倒海灘上,怎會睡在這兒,照理海灘處必有潮水澎湃之聲,顯然是給什麼人救了,移來這兒來了!」 想到這兒,她的雙眸也張,游目向四下裡一覽,原來是睡在一個極其雅致的石洞裡,洞中光線雖然昏暗,仍是依稀可辨,目光前移,看了洞門之外,一片銀白,霜雪灑地,那是月光,才知道已經入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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