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冤有頭債有主 | 上頁 下頁 |
一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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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妖齜牙一笑,說道:「不敢。小弟與兄台一向並無嫌怨,且添屬好友,與老兄萍水相逢,遽爾出手,不知從何說起!」 陰陽叟面如骷髏,這時,他那張枯乾無肉的尖臉,微微掀動一下,桀桀一陣大笑起來,一笑方落,陡地冷冷喝道:「花妖,你不顧多年的交誼,竟幫著外人,與本門為難,你還記得三十年前之事麼?」 花妖毫不動容,待得陰陽叟喝罷,接上腔道:「老兄台時至今日,也活了不少時候啦,秉性絲毫不改。想當年,你無理庇藏紫府宮叛徒,又嗾使蛇幫幽禁秦吟草後人,把那孩子折磨至死,我在狂癇之時,那也不用說啦,當我靈性一複,豈容坐視你陰陽門為惡,曲在老兄台,反來斥責小弟,這又不知從何說起!」 陰陽叟氣得那枯乾如行屍的驅體,顫動不已,突地目放精光,炯炯射到,手一指,大聲叫喝道:「好啊!花老兒,你不念百年交誼,我陰陽叟也沒面子給啦,我如放過了你,還道老朽可欺呢!」 花妖鎮靜如恒,皺眉問道:「不給面子又待怎樣?」 陰陽叟指著花妖的手往遠處一移,大叫道:「花老兒,你敢和俺上荒島去一見真章麼?」 花妖好整以暇,把手斜斜一伸,笑道:「請吧!要比量什麼,悉聽尊便!」 「好!」陰陽叟叫聲未畢,已然身形暴長,瞬眼之間,掠出數十丈外,陰陽嫗和單嬋,吸身緊緊隨下。 但看單嬋這婆娘眼色,似有隱憂,眉目之間,孕著一股抑鬱之氣,花妖早知此人,介乎在邪正之間,心地倒非歹毒,心下暗暗奇怪,想道:「怎地她會與陰陽二怪做一道趕路?」 其實,她本來乃陰陽門弟子,三十年前,因秘戀南星元,暗隨史三娘伉儷南下,後來經過一連串劇變,史三娘成為洞中之囚,桑龍姑食言自肥,她對南星元希望已絕,遄赴仙靈清修,且為史三娘撫遺孤,及至近年,年事已大,更忘掉了早日兒女私情,已然是個正派中武林人物,她所以會跟陰陽二怪做一道者,亦純出被迫之故。 原來陰陽二怪自赤城群雄大鬧長白天池他們老巢穴之後,對這段仇怨,念念不忘。憶當日陰陽叟恰在坐關,支拒來敵,全憑那個老怪婦陰陽嫗獨立施為,不料中了史南之計,給盜去破毒砂陣寶物於前,複遭花妖助拳,殲滅蛇幫龍蜃幫於後,長白陰陽門勢力大蹶,及至陰陽叟坐關完畢之日,兩老商量之後,認為對方既有紫府中人在,且有花妖為助,力量也是不可輕侮,乃計議再清修三十載,練成絕藝,然後先找花妖算數,次上唐古喇山,搗毀紫府宮。 光陰如白駒過隙,瞬已三十載,陰陽二怪絕技也已練成,乃首途赴凶禽島,到達之日,荒島人蹤已杏,花妖不知去向,白楊蕭蕭,在島上只覓得兩口塚墓,這兩口塚墓並非別人,乃花妖童年愛侶白慈及其弟子妙真師太,無奈只好自凶禽島秘密南下,到得中原,晝伏夜行,全然不敢露面,無他,皆緣那老怪婦臉像長得不雅,嗣後,才琢磨出一個計較來。 在鬧市中買了一具面譜,讓老怪婦戴上,這才敢在江湖上漏臉,他們此來既極度保密,武林中自無人知曉,那路經浙東,也曾上赤城走一遭,曾否找到赤城山主,作書人不暇分岔,留待後來分解。 赤城山主之事一了,隨著先在江湖闖蕩,不久,果然給他倆打聽到桑南史單四人棲居之地,乃逐一走覓,可惜來遲一步,到得天姥時,桑史兩人已先後乘槎浮海,找尋史炎及方洪兩人去,在離開開姥時,雖曾路遇苗金鳳與南芝,但兩人是後輩,陰陽二怪並不注意,且幸苗金鳳機智過人,乃僥倖逃過這兩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之毒手。 天姥離仙靈最近,是以陰陽二怪想起單嬋這個逆徒來,乃買棹逕赴此一孤懸海際的小島,果然只幾個時辰功夫,便已抵達。 抵達之後,荒島並不大,且單嬋又非隱蔽在什麼秘密所在,故不費力便給老怪找到,找到之後,本待治她一個背叛師門之罪,無奈單嬋以前暗幫群雄之事,老怪並不知道,只知她為情所困,擅離山門而已,這般罪行,尚不致嚴重,必要處死。 本來陰陽叟對單嬋此人,亟是鍾愛,因此之故,乃忍手不毀單嬋,惟要她俯首認錯,起誓明心,單嬋肉在砧上,怎敢違拗,乃依二怪言語做了,最後,老怪命單嬋領航,到那無名孤島上去尋覓南星元。 怎知天不從人願,船至途次,突遭風暴,與花妖等人,同遭一個命運,船破沉沒,陰陽二怪以及單嬋,水性雖不嫺熟,武功卻絕頂,乃憑本身一點功力,在海上載浮載沉達一晝夜,給沖到這一處陷船島來,冤家路狹,在此處竟然撞上了花妖等人。 陰陽叟早已自陷船島上望到海中木筏之上諸人,見有南星元和桑龍姑以及花妖等人在,不禁天賜良機,可以一鼓報卻多年來心頭積恨,怎料花妖殊非庸手,中流砥柱,獨挽狂瀾,掩護其餘晚輩撤退,留下自己一條老命,來和二怪拼鬥,二怪焉有不氣得七竅生煙呢! 話休絮煩,且說花妖與二怪兩撥人疾如鷹隼,直朝陷船島巔峰之處掠去,半盞茶之後,兩撥人已然安抵絕頂。 陷船島這所在並不小,島上亂石雜攤,古木參天,全島崎嘔陡斜,竟無一處平蕩,四周方圓數十裡,密佈利礁,而該島則在利礁包圍之內,宛如以礁石為護體之利器,形勢極其險峻。 可是在絕頂之處,意外發現一片平原,那塊平地極寬敞,在百頃以上地面,乃是一個山區中的盆地,這場地正是練武較量理想之所。 兩撥人一前一後,已然到達,花妖顧念百年交誼,雅不欲就此生死相搏,只是陰陽二怪,看來怒氣衝天,定非見個真章不休。 一到當地,陡聽陰陽叟聲聲嘿嘿冷笑,叫道:「花老兒,要比劃之處到了,咱來說個明白,好讓你死也死得瞑目!」 花妖兀然不懼,縱聲大笑道:「老兄台,別人懼你陰陽門厲害,我花妖豈是怕你之人,別賣狂好了,你要說些什麼,也請一併說明好了!」 陰陽叟仰天打了幾聲哈哈,說道:「花老兒,你好志氣,我陰陽叟早也知你那倔強性格,不過,你得放明白點,咱今天邀你來此,並非向你招降,嘿嘿!」 說到這裡,老怪兩眼一翻,登時精光奪眶而出,向花妖身上橫掃一下,斷喝道:「咱今天是要取你狗命的了。」 花妖心中也是有氣,卻是強自按捺,皺眉道;「老兄台,難道咱幾十年前的過節不可以和氣解決的麼?」 陽陽叟兩眉一掀,冷冷道:「哈,你還想活麼?你我相交有年,也該知我老頭性格,豈容你屢次向我們欺淩,長白山上之仇不報,枉為人了!」 花妖長歎一聲,叫道:「陰陽老兄,那麼你要怎生比量,快劃出道兒來,花妖一概奉陪就是!」 話聲方落,又聽陰陽叟一連串發出桀桀怪笑,聲可震撼山嶽,阻遏飛雲,他發出這笑聲,無異顯一顯本身功力給顏色教花妖瞧瞧。 這種內功,也端的了得,乃是陰陽叟曆三十載所練成的「聲功」,比起桑龍姑的魔音,不知要強上若干倍呢!此際所發出的這陣笑,並未盡其全力,不過牛刀小試而已。 但在花妖聽來,已覺難受異常,宛如有千百條弩矢穿心,神智為之煩燥欲狂,這一驚非小,只好急急強懾心志,屏息以應大敵。 只幸陰陽叟不過在試花妖功力而已,並非拼鬥開始,是以只笑數聲,便已嘎然停下。 花妖心中自忖:「數十載不聞老怪物聲息,還道他年事已高,痛改前非,潛修養晦,不再為患江湖,誰知卻已暗裡練得這般鬼技倆,重現武林作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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