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冤有頭債有主 | 上頁 下頁 |
一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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廝拼雙方,俱各一驚,急停手,朝笑聲發出處看去,只見一個枯瘦老頭,面如骷髏,長長指甲,衣披大麻粗縷衣袍,形貌絕不驚人,但當各人目光和那怪老人接觸時,心中不由一寒起來。 只見怪老人,目光炯炯如電,掩蓋諸人,淩淩直視,但臉色溫和,似無惡意,滋起滿口黃牙,一味傻笑。 場中諸人,並無一人認得此老是誰,正待詰問,那怪老人已自開腔,說道:「你們這些小子好不懂事,風暴已臨,你我頃刻便要身埋滄海,葬入魚腹,還在爭什麼閒氣?」 桑龍姑明知當前此人,乃武林中隱逸高人,惟其為人,高傲成性,又自揣輩分極高,諒那怪老人,縱是個武林高手,輩分料也在自己之下。 琢磨一過,但聽她冷冷地問:「你是甚麼人?膽敢口出大言,在老娘之前撒野!」 怪老人仰天打個哈哈,笑道:「桑龍姑,你要知老夫名號?哈哈,實不相瞞,你的師傅見到我,還得稱呼一聲前輩呢,你這丫頭不詰自己口出大言,反詰殘老人家撒野。」桑龍姑人雖歹毒,卻是心細如塵,聽了怪老頭的話,心中自忖道:「他是什麼人?剛才所亮出的獅子吼內功,江湖會這門技業的,委實沒有幾人?」 驀地想起一人,不由大驚失色,囁嚅道:「前輩莫非居凶禽島,尊諱江湖上人稱……」 那婆娘話猶未了,陡聽花妖又是一陣呵呵朗笑,笑罷,悠悠道:「你既知老夫賤號,就不該妄自尊大了!」 眇目婦與辛源鳴也同時驚叫:「老前輩便是凶禽島主?」 怪老人花妖怪眼一翻,卻不答話,只對桑龍姑道:「桑龍姑,你們還想拼鬥不,風暴一到,你我都不能倖免,縱使能強在一時,也難避天老爺之厄!」 桑龍姑心下一凜,說道:「既老前輩恁地說,我們的賬只好慢慢算了。」 眇目婦和她丈夫也連稱不敢。花妖回頭斷喝:「要知共舟,便應共濟,風已來了,你等還不同心合力,挽此狂瀾!」 隨著,突囁唇一嘯,船艙已然跳出四個人來,這四人便是瑩兒與葛衣人及其一雙醜女。 桑龍姑一見,早已認得,心下陡地又是一震,自忖:「這場架可打不成啦,怎地來者盡是武林頂尖兒人物?」 風暴已然到臨,不過盞茶光景,風雲變色,天愁地慘,風烈浪險,迎船直砸?大海船禁受不起風暴的衝擊,東倒西斜,幾番險葬身滔天巨浪之中。 風生浪湧,但見白浪如山,前撲後繼,海船雖不小,也是難以抵擋風浪侵襲,船夫們失驚高叫,船上高手倉皇應付,喧鬧聲中,花妖叫道:「且試用千鈞墜鎮壓一下瞧瞧!」 端的一言驚醒夢中人,船上人等,也顧不了分彼此,生敵視,盡皆不約而同,聚勁運功腳下,緊緊釘在船上,要知當前這十余人,全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齊心合力一穩船身,果然沒有适才顛簸得那般厲害。 忽地但聽幾聲慘然尖叫,尖聲中夾雜哀號聲音,有人顫聲呼叫:「船給擠破啦,海水已沖進來啦,怎麼辦!」 這幾聲叫乃後面船夫所發出,豈只船破水入,連舵已折斷了。 舵一折斷,不消說船身便橫過來,在滔天的白浪裡,盡打著旋渦兒,只一衝激,便已前進裡許,海水如遇決堤,轉瞬間已然滿了船艙,慢慢地往下沉沒,船夫們已給打來浪濤帶了開去,沒入一片怒騰的滄海中。 只有會輕功的幾個高手,暫時尚無虞,花妖迎風奪身一躍,便已攀上船檣。這艘海船極大,單是桅檣就有三支,花妖爬上的是正中一桅。 但聽他振嗓大呼:「你們都暫上避它一避!」 話猶未了,下麵的高手們已然此縱彼繼,陸續竄上船檣,緊抱船檣,把三支桅檣,沾得滿滿地,從遠處望去,有如一群蒼蠅弄著竹枝兒般。 百忙中花妖偷眼向前後瞻顧,但見前面南星元那艘海船已經沉沒,連桅檣也不可見,南星元與他的女徒兒秋娘已不知去向。 再由旁邊望,獨坐木板上鼓氣行舟的史三娘,更是蹤跡俱渺,料已葬身魚腹了。 緊抱桅檣上的高手,這種辦法,也只能避得一時,陡然間,一陣強烈暴風掠過,但聽喀嚓數響,三枝為高手們倚為護命符的桅檣,已是齊齊斷折當場,再經風一打,竟是折為數段。 隨著船身迎風一翻,迅速沒入茫茫大海,那三支桅檣也是自半空中向海面降下,在高聲駭叫當中,諸人已在白浪中載沉載浮了。 幸虧桅檣乃堅木所造,入水不沉,所以罹難諸高手得以苟延殘喘,不致立即身殞命亡。 海面上疏疏落落浮著十來二十點黑點,那是人的頭顱,在水面上隨波逐浪,他們都是緊抓殘桅斷檣,在水面上掙扎,這些人,正是自高桅之上跳下來的高手,憑著輕功,掙扎圖存,與風浪作生死搏鬥。 至於那些不懂武功的船夫,不消說,此刻已經身沉海底,魂歸黃泉了。 諸人中以花妖功力最高,次為葛衣人,只見他倆在險浪中極力支撐,綽有餘裕,還幫著幾個小輩,渡過危境,尤以花妖本領了得,他在凶禽島時,本來對水性已是嫺熟之極,這時雖在極險之中,猶如安若泰山。 高手們緊抱木柱,迎風掙扎,給風一刮,向前飄瀉,去勢有如離弦之矢,也不知經過多少時候,風暴漸次停息,漂浮海上的人,除了花妖、南星元、桑龍姑等幾個高手外,其餘次一輩的高手,都已感到精疲力竭,那幾個晚輩,如瑩兒以及桑龍姑的幾個兒女,且已神智迷惘,奄奄一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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