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冤有頭債有主 | 上頁 下頁 |
一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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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裡,只聽得花妖輕輕在他耳畔叫道:「想不到南星元也來了,咦,就只是他一人,那不肖子史炎呢?」 他哪知道,玉簫郎君此刻正在天姥,與方洪相拒於一線天之中。 葛衣人驀地一悟,心中也覺好笑,他和南星元相處日子不少,平日所得印象,乃是個面黃肌瘦,目神呆滯的老衰翁,他也知道那模樣是南星元易容之後,此刻,廬山真面,才得一睹。 葛衣人道:「既是塞外怪傑,我們就下去和他打招呼,廝會則個!」 花妖滋牙一笑,說道:「別忙,聽說他已去邪歸正,但底蘊未明,我認為最後先跟躡他一個時期,察看明白,再謀廝會未遲!」 葛衣人點頭道:「老前輩所見極是!」 當下,乃不動聲息,和花妖回抵市集寓所,收拾行裝,到江邊也雇了一艘海船,與那艘大紅船為鄰。 第二天,南星元在蜀買賣之事已竣,乃揚帆出海,葛衣人和花妖所雇的大海船,也緊躡其後,旬日以後,兩艘海船已出大海,一路向東駛去。 自三峽出滄海,乃是南海,而塞外怪傑的地盆卻在接近天姥山東面的一個孤島,相距千里之遙,海上行駛,至少也得兩月,兩船就這麼一前一後,向著目的地進發。 一月過了,途中也曾泊岸採買食料清水,但不多耽時候,採買一完,便即繼續登程。 一個半月之後,船已繞過天姥山之東,天姥那碩大無朋山影,躍然寓目。在船艙中的葛衣人和花妖,無聊之余,乃步出船首,眺望海景山色,想起玄冰美人的妄為胡作,想起史三娘幽囚一線天達十九載之慘事,不由黯然傷神,兩舟越來越近,紅船上人影晃動,已然歷歷在目。 猛可裡,葛衣人伸手往那紅船船首一指,對花妖道:「花前輩你瞧,那不是南星元麼,他也出來看海景呢!」 花妖依葛衣人指處望去,果見塞外怪傑佇立船首,愁眉鬱結,似有萬種憂懷,集結胸腔。 他看一回,偶展眼向旁邊望去,心中不由一震。船在浩瀚的海上駛著,晴天無雲,天是青的,海是藍的,寂寞中帶點詩意。 在此一望無垠的闊海空天之中,忽瞥遠遠有一小黑點,隨波逐流在海中飄飄蕩蕩,看來像個人,—但又不似,只緣相距過遠,遠天迷蒙中委實難以瞧得真切,饒是花妖目力銳利,要看得纖毫可見,已然不能,何況那小黑點,既非站著,也不像坐下,只是蜷伏一團,渾身烏黑,有如海豹之屬。 花妖初看時吃了一驚,定睛一看,心想:「或許是海上動物吧!」 但一念才歇,心下又是大驚,因見那黑點凡如狂飆,疾如流星,一瀉已然數十裡,看了便要趕近南星元那艘紅船來。 這時,花妖已經瞧真切了,但見海面之上,有一塊木板,板上蜷伏一團怪物,盤著兩腿,黑髮茸茸,齊披腰際,臉如青靛,渾身玄衣,來者非是別人,正是南星元的棄婦,那怪婦人史三娘,只見她蜷伏板上,駛氣鼓浪,口吐黑灰色的濃煙,每次呼吸,木板即向前急挺,勢如離弦之矢,一飄便十幾丈遠,如此一呼一吸,伴上她口裡的黑煙,往南星元的紅船急趕而上。 花妖心中詫然,一瞥已知史三娘運的是馭氣登水之術,心明她口裡的黑煙,正是曆十餘年苦練而成的混元一氣功中的三昧真煙,在花妖眼中,雖沒有什麼了不起,但已屬武林罕見。 相距雖逾二十年,加以史三娘顏容已大改變,本來難以辨認得出,一來因花妖耳有所聞,知史三娘身體殘廢,又見那股濃煙,正是陰陽門家數,芸芸武林中,除陰陽門外,能使這門技業者,只有史三娘一人而已。二來,花妖目力銳利,所以依稀尚可辨認得出的。 這其間,葛衣人也已目睹,心中大震,急口問:「花前輩,前面那怪老婦是誰?」 他也是和史三娘,從未會過廬山真面的,所以認她不出,花妖心有所思,漫不經意地隨口答道:「她嗎?正是塞外怪傑的對頭人史三娘!」 此語一出,葛衣人大為震驚,她嗎?正是史三娘,但不由他不相信,頃刻之間,他已恍然大悟。 這當兒,史三娘和南星元那艘紅船越來越近,南星元也已一覽無遺,心頭不由大急起來。 這椿往事,做書人用倒敘筆法,在第七集時已略略表過。 就情形看,史三娘顯然已認出那艘紅船是南星元的,所以才會拼命急趕。葛衣人看了一會,對花妖說道:「老前輩,你得救一救塞外怪傑,給史三娘一趕上,那艘紅船,誠恐便要毀於俄頃!」 花妖皺眉搓手,應道:「我也沒法,相距過遠,這事只好聽天由命了!」 葛衣人不悅道:「那也不能見死不救,依晚輩看,有能夠救得南星元者,只有前輩一人而已,若晚輩前往,勝負未知,遑論救人!」 花妖無奈,只好吩咐船上夥伴,兜緊風篷,自己和葛衣人親自動手,劃舟向前。 這兩人都是武林中絕頂高人,功力端的非凡,有他倆為助,舟行倍速,不消片刻,已漸挪近南星元之紅船,與史三娘所伏木板之間了。 葛衣人心中欣然,便待振嗓高呼,叫南星元停航,待他們過去接應,不料忽聽背後有人用驚惶的聲音嚷道:「壞了,我們的船頃刻便要沉沒滄海,葬身魚腹了!」 葛衣人恍然一凜,急旋頭,原來說話的人,是個老舟子,但看那人,鬚眉俱白,少說也在花甲之齡。 驚詫一過,葛衣人問道:「老丈何以口出不吉之言?」 那白髮老舟子,皺眉答:「我今年已然六十五歲啦,足足有一個甲子以上在大海裡漂蕩,什麼怪事沒見過,我怎會信口雌黃,唬嚇客官?」 他順手往天邊一指,叫道:「風暴頃刻便要來臨,此地離孤島尚遠,附近又別無陸地可避,看來我們難逃此劫了!」 葛衣人與花妖聞言,齊朝老舟子新指處望去,但見遠天空際,懸卦一朵小小烏雲,而周圍卻半點微風也沒有,天氣端的悶熱異常。 葛衣人猶不在意,花妖是在海島居棲有年的人,如何不知厲害,失聲叫道:「那朵小黑雲,果然是風眼兒,胎風育雨,就是那麼一點點,唐古老弟,我等快快準備,遲了恐有葬身魚腹之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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