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冤有頭債有主 | 上頁 下頁
一二〇


  第三十回 誤會成仇

  葛衣人點頭道:「老前輩所見極是,遠的不說,就以晚輩與貴派來說,兩門在江湖上俱稱正派,不幸雪兒姑娘行徑乖謬,險些兒為我等造成冤仇!這就是所謂正派與正派間也有萬千恩冤了!」

  感歎萬千,葛衣人輕輕歎了口氣,又道:「花前輩倒是耳目通靈,遠處孤島,也知道中原江湖的事?」

  花妖笑道:「本來不知,有一次,小徒雪兒偶至中土掃祭亡母墳墓,順使在江湖上打聽來,據說赤城山主已經殘廢,與天姥山桑龍姑結了嫌怨,又史三娘那孩子也遭了不幸給玄冰美人禁囚深壑,練成混元一氣玄功,這些過節,終有一天是要解決,因此自我偶得先賢達摩祖師遺芨,便已存下了排難解紛的心了。」

  說到這裡,花妖又對葛衣人問道:「唐古老弟,這些閒話休提也罷,好歹先找那個丫頭再說!」

  然而,人海茫茫,天涯海角,何處去覓芳蹤,兩人在大青石上商量了好半晌,商量不出結論來。

  花妖卻道:「如今要找,委實難極,老夫先要尋出她離開凶禽島原因,老弟你卻須找她為什麼要與你為難原因!」

  葛衣人答道:「是了,花老前輩說得對,只是對這兩般疑問,咱去向誰問好?」

  花妖想了想,說道:「這丫頭雖然狂妄不馴,對老夫甚忌憚,我料她必不敢往北走,定是往西而行,我們還是沿江而下,一路踩踏比較有把握些!」

  葛衣人也覺有理,當下,兩人結伴而行,依兩人輕功腳程,不消半月,已抵蘇浙地面,路經赤城,葛衣人感慨萬千,本擬上山訪謁故人赤城山主,卻為花妖阻擋,花妖對他說:「今後我們只許在江湖上藏頭露尾,不可公開!」

  葛衣人也以為然。兩日後已南下漢中,催舟三峽,這天路過採石磯,恰有一舟在後緊緊趕至,花妖覺得詫異,使那舟子慢駛,看後面那只船來意如何,不料來者並非別人,乃是紫府宮高手,葛衣人的師弟,押送玉簫郎君趕赴仙靈事畢回程。師兄弟相見之後,葛衣人又為師弟引見,彼此說了些仰慕的客氣話之後,坐下敘話。

  紫府宮那老頭開口就動問師兄,曾否探得侄女兒被擄端倪線索。

  葛衣人長歎一聲,喟然答道:「端倪和線索是有了,只是要救回女兒二人還是棘手!」

  老頭忙問何故。葛衣人乃把雪兒尋上門,指名挑戰與在山東巧逢花妖的事約略說出。

  老頭沉吟半晌,忽問:「那姑娘是不是長得很美,年在四十以上,望之猶二十許人,大眼兒,瓜子臉的!」

  花妖忽地把眼一睜,棱光四射,面有喜色地叫道:「正是,老弟莫非在路上碰過?」

  老頭頷首道:「我赴仙靈歸舟之後,本擬上鎮江與家師兄會晤,就在路過括蒼之時,迎面來了兩個女的,一個正是所說的人,因為另一個女人老叫她『雪前輩』,我原也不注意,在茶寮中,那個雪前輩竟然信口開河,大評本門技業,後來又說她的無相掌法如再練十年,足以把紫府宮掌門打敗等語。」

  語至此,陡聞葛衣人朗聲叫道:「對了,師弟遇到的正是此人,可知她走的是哪個方向!」

  老頭笑道:「我的話還沒說完,那時,我見她目中無人,也是暗自好笑,只因來路不明,不是去招惹她,只有暗暗跟蹤,那丫頭竟口出大言,說要自立門戶,又說她已替死去的千手如來出一口氣,她們所走方向和我們一般,入川之後,據說要赴吉特拉嶺!」

  花妖大吃一驚,叫道:「這丫頭好大膽!」

  葛衣人默然無語,良久,才說道:「吉特拉嶺和唐古喇山相隔不過一個雪嶺。她這番前往吉特拉山用心,多是怪有意思。一來她對本門不服,要自創門戶,別處不擇,單擇和唐古喇山遙遙相對的地方,可見她是有意和本門爭一日之短長,二來,我恐怕她會摸到紫府宮去撒野,那時的局面就難收拾了!」

  老頭不解地又問:「師兄,雪兒究竟與本門有何嫌怨,為千手如來出一口氣的話何來?」

  葛衣人苦笑道:「我與千手如來耿鶴翔的恩恩怨怨,你也不會不知,耿大哥死後,一了百了,他的孫女兒還是本門弟子呢!我猜當年在凶禽島時,耿鶴翔與雪兒最投契,想來她必不值為兄所為,所以才有替他報仇雪恨之語!」

  花妖接上道:「我猜也是如此,唐古老弟所慮,現怕那丫頭狂妄起來,到紫府宮去闖禍,也與老夫一般想法,唉!這丫頭委實太大膽了!」

  既有了線索可尋,葛衣人和花妖那肯放過,夤夜便棄舟轉趕旱路,路經天山轉入西陲。

  吉特拉嶺既與唐古喇山比鄰,離四川自也甚遠,以各人腳程而論,再快也得數月途程,一路饑餐渴飲,曉行夜宿,有話則長,無話則短,匆匆又過數月,時令已屆中秋,兩陲高拔海面,內陸性氣候分外早冷,到天山時已是溫天風雪,行遠些更覺苦寒難當,幸這幾個人俱是武林中頂尖兒人物,加以從小便在冰天雪地中長大,也不覺有何不便。

  到得天山,雪嶺已遙遙在望,再過雪嶺,正是吉特拉嶺。這一天,一行三眾,履堅冰,披霜雪,攀高俯低,向著雪嶺疾進,陡然間,但見冰光雪影,有一縷清影踏雪疾馳而過。

  在此苦寒天氣,又處絕頂,百蟲俱匿,那有動物蹤跡,若說那縷清影是人類,則雪嶺一向是人跡滅絕不毛之地,那會有人在此獨自行走。

  葛衣人估料那縷清影距離自己所在地方,至少也得數十裡之遙,這時,花妖也已發覺,問道:「唐古老弟,前面那影子是什麼東西,會不會是個行客?」

  葛衣人搖搖頭道:「我也正在狐疑,這嶺上一向沒有人居棲,附近又無村落,樵夫伐木,獵戶行獵,也無用武之地,我們且趕上去瞧個究竟!」

  三個人腳程一緊,瞬眼間已趕了二十餘裡,與那縷清影越來越近,這其間才瞧得真切了。

  不錯,那縷清影正是一個人,而且是個女的,一身素服,步履姍姍,腳程不快,也不發覺有人在後追趕。

  從背影望去,但見當前這人,身材窈窕,青絲披肩,大抵是個美麗的妙齡少女。

  三人看了半晌,花妖搖搖頭道:「前面那人不是劣徒,劣徒自其母賽刁嬋死後,更喜穿著黑衣,終年披上一襲玄服,此人分明穿的是白衣裳,怎會是她,況且她也沒有這人年青!」

  卻聽葛衣人的師弟叫道:「對了,就是她,她便是和雪兒姑娘偕行的那個少女!」

  葛衣人淡淡一笑,笑容極其痛苦,他輕歎一下,慢慢說:「冤孽,冤孽!」

  一旋頭,他對花妖叫道:「花前輩可知前面那人是誰,她正是晚輩的弟子,千手如來耿鶴翔的千金!」

  花妖楞了一下,喃喃自語:「莫非她與我那逆徒一路?」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