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冤有頭債有主 | 上頁 下頁
九三


  以袖為兵刃,除千手如來外,便是紫府宮,千手如來袖功只傳給孫兒仲謀一人,餘無所傳,則這使袖功的人,不問而知,除史炎外,還有誰來?

  爾後,續聞玉簫郎君聲名狼藉,採花淫亂,無惡不做,越傳越烈,終至唐古拉鐵不能不出手干涉了,便在那南星元所居的島上,把他廢去武功了。

  話說玉簫郎君,與紫府宮掌門人作別以後,徑離昌興縣境,一路朝東遨遊,本是漫無目的,只緣熱鬧去處恰在東路,饑餐渴飲,行非一日,不知不覺已抵鎮江。

  鎮江府乃江蘇首府,人物薈萃,自非遠處浙東的昌興僻鄉可比。

  但見城中紅男綠女,熙來讓往,熱鬧非常。玉簫郎君這番初履繁盛之境,對身外新奇事物,自是目不暇給,不由邪心大動。

  幸而他是初到江湖上來混,對各種邪惡勾當,所作所為,尚不敢過分猖獗,惟只在鎮江客寓盤恒,閑來出外,聽聽京戲,逛逛街道,作冶遊而已。

  鎮江既屬一大都會,藏汙納垢,自所難免,因此章台走馬,秦樓娛伎的所在,比比俱是。

  這天剛是日薄崦嵫,時已黃昏,暮靄沉沉,鎮江城已然萬家燈火,一片通明。

  玉簫郎君打扮完竣,手持玉簫,慢步街頭,欣賞鎮江夜色。他人本已俊朗,加上刻意打扮,益發如臨風之玉樹,再世之潘安,在街上走著,大引旁人注目。

  轉到一處,乃是鎮江有名的天后廟,這天后廟一帶,尋常是江湖上人物麇集之所,變戲法耍什技,色色俱備。

  對於這些事物,玉簫郎君無不感到新奇,素常裡雖然聽人說過,這種地方最邪惡,動輒得咎,凡事斯文的人,多裹足不往。然而玉簫郎君本來不正派,又身懷絕技,哪懼這些,因此,幾乎每個晚上都要到那兒消磨一些時光。

  當他挪近一攤子唱戲的旁邊,不由眼前一亮,只見賣曲的江湖人一老一少,老的白髮斑然,年已約在六十左右;少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長得千嬌百媚,惹人愛憐。

  兩人坐在場心兩隻紅木櫃子上,週邊觀眾極夥。那老人翹起一腳,交疊坐著,二胡便置在膝蓋上,左手按弦,右手拉弓,手法純熟俐落之極。

  那女孩子櫻唇微張,珠喉一展,響遏行雲,直如珠走銀盤。唱的雖是江南小調,卻是好聽之極。每唱完一曲,便由老人,倒持草帽,向四周聽眾乞錢。

  只緣那孩子長得美麗,歌又唱得妙,聽眾中無不慨解慳囊,一時間,金錢紛投,不夠一刻,已然滿滿一帽。玉簫郎君入鄉隨俗,也在每曲告終,掏出幾兩碎銀,投到老人帽裡。

  因為他出手闊綽,又翩翩人才出眾,老人家對他似乎極是注意,卻沒有跟他搭訕。

  正當這大群顧曲周郎,聽得入神的時候,場外突有幾名彪形大漢,排眾而入,聲勢洶洶,仿佛場中這雙江湖客得罪了他們般的。

  為首一人,生得獐頭鼠目,一臉邪詐之像,一進場便高聲吆喝叫停起來。

  說也奇怪,這幾人才到場,圍在外邊那百數十眾一見,竟一哄而散,無人敢再在此勾留片刻。

  隱隱但聞有人說道:「牛魔王的手下來了,快走,別闖出禍來!」

  這一來,場中頓時冷落蕭條,眾人雖是一哄而散,玉簫郎君兀是不懼,仍兩足牢立場畔,靜觀事態發展。

  那獐頭漢自指一下斃劣,喝道:「糟老兒,你可認得我?」

  一老一少的賣唱者,顯然給唬壞了,但見他倆臉色青白,渾身顫抖起來。那老頭抖索抱拳,向那獐頭漢深深施禮,惶然道:「恕老兒眼拙,不知官人高姓大名?」

  獐頭漢鼻孔裡哼了一聲,冷笑道:「你既不識太爺,怎敢在此獻醜!」

  話才落口,右手一揮,示意站在他身後的同夥。在他身後那幾個人,一窩蜂似的一湧而前,便來奪那老頭的草帽。

  滿滿地一帽子銀錢,正是場中這一老一少的賣唱者今晚辛勤所得。今被奪去,老頭如何肯依,但見他氣得臉色白中泛青,指著那群人大呼道:「反了,府城法治,怎容如此不法之徒,強奪他人財物!」

  獐頭漢一個箭步,伸手拍拍兩聲,就是賞給兩下耳光,打得那老頭齒牙搖動,鮮血直流,喀喀一吐,才知掉了兩個門牙,倒在地上喘氣。

  那漢子狠狠地打了老頭兩下,又是一陣冷笑,叫道:「俺就是皇法,誰不知道是咱的地盤,鎮江天后廟一帶,是咱牛魔王牛大哥的轄地,你老子便叫孩兒。糟老兒,也不打探打探,不先拜謁孝敬我牛大哥,便敢在此賣唱,活該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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