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冤有頭債有主 | 上頁 下頁
六八


  這時,距離陰陽魔陣不過半裡,花妖猛然止步回頭,叫道:「嫂子慢行,要比量就在這裡,再走遠些,小弟沒空相陪哩!」

  陰陽嫗怔了一下,卻不打話,迂回往北又闖,花妖略一遲疑又跟過去,約莫走了頓飯光景,繞了一個大圈,這裡是魔陣背部地方,面前叢峰重疊,怪石遮空,中間一塊獨立巨石,那便是先前陰陽嫗、俞公典屢屢站著藉以窺探陣中虛實的峭壁,峭壁之外全是絕壑深淵。

  她不假思索,一長身便如怪鳥摩雲,疾升上了峭壁,花妖卻不上去,只在下面叫道:「上面地方小,比量拳腳不方便,地上玩玩不好嗎?」

  陰陽嫗眉尖一皺,卻不做聲,一到峭壁,往下俯覽,不由驚怒交並。只見陣中空蕩蕩,哪有人影?給她囚下的赤城紫府諸高手哪裡去了,給什麼人救的?

  她心中想道:「無怪我方才在陣門前已瞧出有異,才繞道跑到這兒,果然都給那些小子偷跑了!」

  這一氣非同小可,但見她兩眼佈滿紅筋,目眥皆裂,全身白毛根根豎起,在峭壁上一個翻身,已然落下地面,人未到,招先發,淩空裡十指如鉤,又向花妖抓到,花妖微微有氣,大麻袖連拂,便待拂退來襲,這一拂,心中不覺愕然。

  只覺陰陽嫗功力倍增,爪勁重如泰山,要卸卻不容易,急切間一下蟠龍繞步,盤旋身形,兩袖硬生生已與那老怪婦的指爪接上。

  裂帛聲中,花妖大麻袖給抓下兩角,心下一懍,身形一幌,已然退下。要知陰陽嫗功力本遜花妖,前此已經較量過,不過這時情形不同,陰陽嫗在氣極之下,拼著百年修為功力聚於十指,決心和花妖拼個同歸於盡,而花妖向無殺害老怪婦之心,每招每式除自衛外,只有將她迫退便了,暗中主客之勢已易,故甫接上雙袖便給抓斷。

  這下花妖豈敢再事托大,掌如風發,又把老怪婦迫退,老怪婦幾番進襲,全給花妖淩厲掌勁迫下,心中一急,猛可裡張口一噴,登時一股濃煙奪嘴而出,直向花妖面門噴到。

  這股濃煙正是陰陽嫗平生絕技「混元一氣功」,與後來在天姥山潛修的史三娘所使武功一樣,這時的陰陽嫗和後來的史三娘功力相伯仲,還未修得真火。

  花妖陡地哈哈朗笑起來,嚷道:「這般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獻醜!」

  只見他兩掌斜伸,東抓西摸,待得濃煙一到,倏地兩掌併發,便向濃煙擊去,說也奇怪,那股威猛無儔的濃煙,竟禁受不起花妖這一擊,竟是消解於無形。

  陰陽嫗失驚嚷道:「花妖,你……會聚冷流熱之功!」

  花妖淺淺一笑,傲然道:「既知小弟不怕混元一氣功,還使出來獻醜做甚!」

  這是老怪婦的生平絕藝,如不奏效,別的武功也難克制得下對手。陰陽嫗心灰意冷,哀然道:「好,花妖,你有種的等那老不死閉關完畢,咱再跟你見個真章如何?」

  花妖深深一揖道:「但憑嫂子吩咐,小弟尚有要事,不克久陪,陰陽叟老兄何日賜教,便請示知!」

  言語竟是文縐縐,直把老怪婦氣個半死,但見她兩眼瞪直,宛如迷亂心性的人,過了好半晌,才道:「好,明年今日,便在長白絕頂天池一會如何?」

  花妖不假思索承諾下來,身子一幌,便朝山下疾掠,轉眼間已是人影渺杳了。

  陰陽嫗待得花妖去遠,才長歎一聲,悵然返回魔宮,途中百感交集,想不到威震武林的陰陽宮,兩月以來,屢挫在外人之手。其實她還未知在自己的巢穴內,發生了更令她難過,令她震怒的事呢!

  才抵宮門不遠,陡然間人影一幌,直向峻坡掠去,陰陽嫗是何等人物,豈容對方逃脫,若在平時,她必上前擒來一看,此時心頭煩躁已極,一長身趕了上去,爪勁已經迸發,只聽得前面那人慘嗥一聲,翻翻滾滾,直向山下瀉去,已然給陰陽嫗的爪勁抓得腸流腹裂。

  一行近,陰陽嫗不由大驚失色,原來斃在她爪下的不是外人,而是與本門極有淵源的龍蜃幫幫主唐淩宣,再詳相只見唐淩宣衣衫不整,早已受了重傷,心下一琢磨已然明白過來,料必是花妖搗鬼,大抵花妖此來必有同夥,一方面他前來向自己糾纏,施調虎離山之計,一方面又使人救走紫府宮那些小子。唐淩宣料是在半途遇到花妖同夥給打傷了,奔下山乃為避禍。

  簡直是全軍盡墨,這教陰陽嫗如何不惱呢,本來她的性子就不好,這時,更如瘋如狂,看看唐淩宣已然死去,也不理會,徑回魔宮而來,才走兩步,半空裡有兩聲幽幽音響,雖在此風雪交加當中,也能聽得極是清楚玲瓏。聲音叫道:「陰陽嫗,你殺了龍蜃幫主,我做個見證!」

  陰陽嫗在盛怒中一驚,自忖道:「這人的功力好俊,用的是傳音入密上乘功勁!」

  轉眼四顧,只見一點小黑點,遠在數十裡外,那聲音正是發自小黑點之處,欲待追去已來不及,只好咬牙切齒,垂頭喪氣向前趕路。

  才到屋門外,但見門前已橫七八豎地倒下好幾個人,全已氣絕身亡。陰陽嫗不看猶可,一看登時怒氣衝天,這幾個又是本門有關人物,正是嶗山雙傑等自己聘來人物。正要跨步進門,忽地惕然一震,想道:「不知來人有沒藏在屋裡,冒失進去著了人家道兒可不是當耍的!」

  當前這老怪婦一向目無餘子,只緣今天所遇事情太怪異,對手也太強勁,才有存著警惕之心!

  驀地,只見從屋裡爬出三個人來,這三人全是身負重傷,幸沒致命。這三人正是南星元史三娘和單嬋。

  陰陽嫗一見,皺了皺眉問道:「什麼人這般大膽,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南星元和史三娘齊聲答:「一個長髯的老頭子!」

  他們分明在撒謊,單嬋說的卻和兩人不同,她道:「師娘,弟子奉命下山逡巡,才到半山便碰上一個老婦人,那人武功好俊,使的竟是排山掌法,弟子只擋得她五招,便給打成這個樣子,幸虧她沒下毒手,只說略施小懲而已!」

  陰陽嫗反復吟哦:「一個長髯老兒,一個使排山掌的老婦有,對了,我已知道兩人是誰啦。那男的是紫府宮老掌門唐古咯齊;女的乃數十年前名震中原的賽刁嬋,咦,他和她怎會做成一路呢……」

  猛可裡,她想起一事來,問道:「俞公典怎樣啦?」

  「死了!」史三娘幽幽泣著答。

  「什麼人弄死的?兩般稀世奇物呢!」老怪婦跳了起來。

  「還不是給那老賊弄死的,兩般奇物也一併給他搶走了,弟子技微力薄,阻擋不來!」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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