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冤有頭債有主 | 上頁 下頁 |
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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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出無賴,輕薄相畢呈,群雄目眥欲裂,各各怒睜雙眼,瞪視了俞公典一下。白慈察顏辨色,心中不由微微一震,尖嗓叫道:「列位都是武林中成名人物,要比劃自當依照武林規矩,逐一比下去,好歹定個懲罰辦法,輸的一方自要接受,不容反悔,才是道理!」 白慈把話一說完,竟是賓實奪主,代俞公典招呼客人,一疊連聲笑道:「請到這邊來,暢飲三杯,再定比劃之法!」 俞公典設筵並非待客,旨在折磨群雄,不料蛇陣教鐵筆書生一沖便破,聽了白慈言語,心中雖有不願,及見她犖犖大度,自己畢竟是一幫之主,怎好貽笑大方,因也勉強含笑,幫著口請群雄到那邊就席。 筵席設在場中之南,南向正是一個精緻花圃,圃內一座廣亭,廣亭之內,乃是白慈招呼群雄之所。群雄到得亭內,各依輩分,序齒坐下,一時間,數十人濟了一堂,倒也熱鬧非常,設若不是鴻門宴,則這刻氣氛,定當高興無比,莫非各人心中忐忑不安,是以空氣肅穆可怖。 群雄各懷戒備,不敢豪飲大饗,酒過三巡,俞公典站了起來,向四周先來一個抱拳致禮,然後朗聲說道:「敝幫僻處海外,今日得中土諸高賢蒞臨,蓬蓽生輝,在下私心也竊榮幸。不過中土高賢此來,乃為挑起早年本幫原與秦吟草梁子,是沖著咱蛇幫來的,不管當年誰是誰非,這椿過節,要在今天了結,已無疑問,敝幫雖無藉藉之名,但決不能坐待人家欺淩,尋上門來。座上諸君,除本幫兄弟外,是友好的,也請一併相助一臂之力,以禦外侮!」 話倒說得侃侃落落,意氣甚豪。鐵筆書生為人性子最烈,這時,站了起來,冷笑一聲道:「俞幫主,你可知咱們此來之意?」 俞公典瞪目道:「早不是說過麼?」 鐵筆書生道:「咱非是一定要挑什麼梁子,俗語說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結,我等此來,只為索還秦亮那孩子,俞老兒,孩子何辜,你也不該太狠心把他千般折磨,想當年足下與秦老英雄所謂過節,不過一掌之恨,今天卻要人家絕嗣斷後,這事說不過去吧?如果足下能幡然改圖,此後不再作惡,交還秦亮,咱也不想動這場干戈!」 俞公典猶未答話,忽聽席上一人,吭聲叫道:「這怎麼行,尤兄弟,還有老娘與俞老賊的帳未算,我要向他索還女兒!」 此語一出,蛇幫中人,齊吃一驚,但見上首席上,一個白髮斑斑的老婦,那幾句話,正是出自這老婦之口,不消說,此人乃雪兒之娘、南星元之庶母賽刁嬋是也。 俞公典心中一震,細視了賽刁嬋一眼,瞪目問道:「老前輩何人?」他這時猶不知此人為賽刁嬋,只緣生平好色,種下不少孽因,結了太多仇家,故一時弄不清白。 賽刁嬋笑道:「好女婿,你不認丈母娘啦!」 俞公典心底一亮,笑道:「原來是賽前輩駕到,在下倒是失迎了。賽前輩,令緩並無來過敝幫,在下怎生還你!」語時微微顫抖,他震于賽刁嬋威名,心中倒甚忌憚,前此在李家溝時,已試過她女兒的本領,女兒尚且不凡,況其母耶? 嘿嘿連聲冷笑一過,賽刁嬋道:「你倒推得乾淨,李家溝毒害我女,又迫隨船來此成婚,枉你一把年紀,江湖上成名人物,恁地如斯無恥!目今我女葬身大海,慘遭波臣所召,這等因果,孰令致之?」 賽刁嬋故意不說出雪兒身在凶禽島上,直要向他索女,看他怎生應付。 俞公典吃了一驚,自忖道:「這婆子果然神通廣大,雪兒那丫頭中了蛇毒一節,其事本屬秘密,且雪兒此刻已然葬身大海,怎地這婆子卻全知去?」 惟這魔頭一生最工心計,眼珠乍轉,已然明白過來,故意笑道:「在下與雪兒之交,自非泛泛,此次良緣締結,也是出自雙方情願,我疼愛她尚且不及,況用蛇毒相害?賽前輩,你想到哪兒去了,別聽了謠言,中人家離間之計啦!」 他這幾句話,意在試探賽刁嬋口風,他心中已起疑竇,蠡測雪兒可能遇救,且曾與娘親相會,要不然,賽刁嬋決不會把這件事秘密知去。固自思道:「也罷,我且敷衍著她,待會兒設計把他們大夥擒了,再慢慢迫問那婆子,看她女兒此刻究竟藏身何許?」 賽刁嬋聞言,杏眼圓睜,堅眉大叫道:「你這賊還敢狡賴,不用蛇毒迫著我女,她焉肯答應,焉肯乖乖趁你的船準備來此,你這賊,唉,好歹毒的火鴉子啊!」 俞公典怦然心動,皺皺眉曼聲道:「賽前輩休急,且聽在下一言說去。似你這般口說無憑,又怎硬指在下幹了這泯滅天良之事,這豈不太冤枉了麼?可惜的是雪兒福薄,死於非命,不然,咱就有了對證!」 又是一番刺探,這魔頭也忒機伶,旁敲側擊,務要使計擠出賽刁嬋的實話來。 賽刁嬋果然中計,但見她悲憤填膺,竟是亂了步驟,失聲叫道:「雪兒沒有死,雪兒沒有死!你可別嚼舌頭詛咒她!」 俞公典臉上現出一絲絲得意的奸笑來,心想:「果是不出我之所料!」隨口叫道:「雪兒既沒死去,哈哈,你做娘的也該把她帶來見我,以踐前盟才是,我不責你,你倒怪起我啦,哈哈,她現在什麼地方,快教她來與我相會!」 「你不必轉什麼歹毒念頭啦,俞老賊,雪兒現在凶禽島,你可有膽量上那兒要人?」賽刁嬋力嘶聲竭,脫口叫著。 一提起凶禽島,俞公典登時汗流浹背,顏色大變。忽地裡眼珠子又是一轉,肚裡道:「不對,這婆子撒謊唬我!」當下,囁嚅道:「我不信,凶禽島主最恨女人,像雪兒這般貌美如花的女孩子,如碰上了他老人家,安有放過之理?賽刁嬋你這番鬼話,在騙誰來?」 說到這兒,忽聽鷹鳴之聲,起自座中,俞公典心下一震,已見鐵筆書生把腰間拴著的籠子解下,高高舉起,叫道:「俞老頭,這是什麼?誰在騙你,凶禽島主花老前輩正是咱們的朋友,雪兒怎麼不能寄居他那島上?」 俞公典驀地一悟,暗裡叫道:「對啊!我怎這般糊塗,他們要不到過凶禽島,何來這對扁毛畜牲,更有何能破我蛇陣,看來尤老兒賽老婦的話不假!」雙眉一蹙,舉目環顧場中,但見自己這邊高手如雲,自忖即使花妖親自前來,又何足畏! 一念及此,俞公典心膽又豪了起來,正自琢磨對付之法,猛可裡,坐在首席上那白髮老婦,手中拐杖一頓,又開腔啦。她道:「是是非非,徒逞口舌何益,要鬥就劃出道兒來!」 群雄中以赤城山主為首,這時,但見老人慢慢自席上站起,向白慈拱手道:「白前輩,就請你代為把道兒劃出,咱自敬遵台命!」 白慈一回頭,問火鴉子道:「公典,你說該怎樣鬥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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