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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周洛大失所望,見腳印到此為止,前面已不能通過,下面亦無腳印,便知三人向上去了,當下拔起身形,騰起數丈高下,果然又發現了腳印,是奔上峰頂。

  先前已聽多九公說過,洞被雪封,那乃是意料中事,而古洞通天,他三人必是奔峰頂無疑。

  循著那足跡前進,果然一直到了山頂,周洛頓覺寒風刺骨,越是往前,也愈覺寒氣砭膚。

  他心下甚是奇怪,皆因山上的風並不特別強勁,這山頂和山腰,實無大區別,冷得忒怪。

  他正奇怪間,巳發覺前面數丈之外,似有霧氣蒸騰,沖天而起,但甚是稀薄,若非到了近處,不易覺察,待他走近,才發覺已到了個地洞邊緣。

  周洛心神甚是振奮,只見這地洞約有數十丈,下面深不見底,四邊皆是冰壁,正與多九公所述的古洞通天口無二。

  忽然想到多九公和陶氏兄妹,這洞口不見人,自是巳下去了!但怎會這麼快,他不過在運行真火幹衣之時,耽擱不到一頓飯功夫,只看下面冰壁如鏡,多好的輕功,也是下不去的?

  隨想起多九公說過,他帶有百丈長繩,登時心中一動,即沿這通天口邊尋找,果然給他發現,在對面冰壁之上,垂著一條長繩,那繩之細如指,色作青黑,是以若非到了跟前,他又是仔細尋找,幾乎發現不出。

  那繩子的頭上一端,更是深深埋在雪中,想是系在崖邊石上,上面的雪上,未留下半點痕跡,可見多九公在事前早巳算計到了,留下長繩在此,亦即是留下退路。

  周洛瞧那繩子,見未晃動,就知三人巳到了洞內,更不怠慢,即刻躍下,抓住繩子,向下滑落。

  越往下落,也越覺寒冷,只是他雖未將真火運行,也還能忍受得住,估量下落已有三四十丈,忽然發現下面冰壁四外中空,就知已到古洞了。忙穩住身形,凝神聽了聽,聽得下麵並無聲息,這才躍落。只見洞中與多九公以前敘述的一般無二,到處垂著鐘乳,那長的直連地面,與冰柱一般無二。

  周洛大放寬心,有這多鐘乳,可就容易隱身了,當下忙隱住身形,忽聽右前面有話聲傳來,是多九公的聲音,說道:「六如,可有警兆嗎?」

  陶六如的聲音也低得很,說道:「九公,這右面一帶我巳搜遍了,奇怪得很,並無絲毫警兆。」

  便聽多九公沉吟了半晌,說道:「這原也不奇,我不過加多一分小心而已,那妙化夫人守在近處,想盡了方法也下不去,自然也想不到會有人來取這部武林寶典,便有人來,她也會故示大方。」

  多九公的話聲未了,忽聽遠遠有人冷哼一聲,那聲音微弱得很,周洛一怔,但聳耳而聽,卻唯聞風聲迴旋呼嘯,宛若淒厲哭嚎,入耳令人心悸。

  原來這時風勢陡然增強,從那通天口中灌入,故爾發出淒厲的嘯聲。

  周洛只道自己聽差了,也就不在意,隨聽多九公道:「丹鳳,你身上的火龍珠可要小心,今番我們取這上天梯,可全靠此珠,前些時桑氏姊妹前去桃花塢,亦即為了盜取此珠。」

  說著,忽然歎了一口氣,道:「只怨周洛那小子太不知好歹,若然有了他,由他和丹鳳同下冰窟,那時取這上天梯,可就易如反掌了。」

  周洛不由也是一聲長歎,只是他在心裡嘆息,未曾出聲,忽聽陶丹鳳道:「九公,這也是難怪他的,那日白頭翁若是早到一步,我們早點知道他受的冤屈,那時他就不會疑心我們了,後來,唉……」

  周洛聞言,甚是激動,原來他師伯巳知他是受了冤屈的,而且多九公亦已知道了原因,那他們為何不早說明?

  想到那晚他返回桃花塢,曾偷聽師伯白頭翁的談話,並未聽全,即已逃走,這時好生後悔,這不是陰差陽錯嗎?後來若不是被辛梅搗亂,扮成自己戲弄多九公和陶氏兄妹,也可有說明的機會,現下卻晚了,現今他冒險前來取這上天梯,乃是要助辛梅回復武功,別說不能與他們見面,而且還處於爭奪的地位。

  那陶丹鳳一言未了,多九公已怨道:「若不是辛梅那丫頭搗鬼,本來能有挽救,辛璜那老兒養女不教,的是可惡。」

  顯然多九公巳原諒了他,但周洛心中卻不喜,皆因多九公提起辛梅來,便十分惱怒。

  刹那間,他巳在心裡想了幾遍,想到他若現身與三人見面,合力取那上天梯,只求允許能助辛梅回復武功,好是不好?想來陶丹鳳感辛梅相救之德,自不阻止,陶六如謙謙君子,亦無不允之理,但決定可在多九公,那多九公對辛梅惱怒尚在罷了,有他和陶氏兄妹苦求,也許還能息他之怒,但多九公曾說過,他之所以苦心要取上天梯,乃是怕此書落入當今這批魔頭手中,是則豈容辛梅習那書中武功。

  周洛正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他們早知他蒙冤,而且師伯白頭翁竟也相信他不是殺師的兇手,這數月來積壓在心頭的悒鬱,一掃而空,其喜可知,但現下他實是作難,為了辛梅,他又不能現身與三人相見,而且如何能將這都武林寶典取到手?

  本來他巳立志在取得這部上天梯後,決心待辛梅武功回復,即獻與多九公,是以倒不以爭奪為意。

  隨聽陶六如道:「九公,我們此番前來,未被妙化夫人發覺,還以早早下手為是,現下還提那周洛作甚?即使他也前來,誤會巳釋,那純陽純明相配合,亦非一朝一夕之事。」

  多九公道:「你知什麼?這些年來,我督促丹鳳所練的武功,即是從純陰著手,那陰陽交感而達至剛之境,又如兩儀渾圓而為太極,實是簡單之極。」

  說著,又是一聲長歎,道:「六如所說不錯,現下還提他則甚?只是此刻卻須忍耐一時,要知雪山派的人來撞見—個,倒更要小心,我看大有蹊蹺,還以晚間動手為是,而且也得準備準備。」

  陶六如便沒言語,忽聽陶丹鳳道:「九公,當真就我一人下去麼?」

  多九公說:「我與六如要守護戒備,自是以你下去為是,丹鳳,你別怕,我們此來,原是盡人事,聽天命,若你不能忍受那酷寒,可要趕快上來,那時再想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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