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天帝龍珠 | 上頁 下頁
三四


  周洛知是他故意引走金燕,見老人巳作勢要向峰下落去,忙飛身而下,撲拜在地,道:「前輩傳我神劍,晚輩尚未拜謝。」

  老人急道:「毋負我三事,比甚麼都強,快向西北,早日趕往河套。」

  周洛道:「是。」忽地心中一動,忙回身說道:「老前輩請留步,晚輩尚有一事請問。」

  老人面露焦急之色,急道:「還有何說,真要被那女魔擒住你才好麼?」

  周洛道:「前輩被金燕用藥物化膚縮骨,難道就沒有藥物醫治麼?」

  老人忽地愕然一笑,道:「除非天蒙玉乳,但談何容易,那天帝辛璜便容人上他天山絕頂,也無人能抗高熱,要取玉乳,那是萬萬不能。我知你是一遍感恩之心,我已說過了,只要不負我所托三事,便能補救我傳你離門劍的一番心意了。」

  他雖未明白說出天蒙玉乳所在,但已知是在天山絕頂,而且是天帝辛璜所居,當下牢牢緊記。

  老人欲行又止,忽又說道:「果然你人甚好,昨夜我初一見你,即看出你心性姿質不凡,這一來老夫更放心了。其實你不用謝我,我傳你離門劍,一者是為了你遠走河套,尋找恩師,萬里長途,豈可無一高絕的武功以防身,二來那姹女金燕、雪山妙化夫人和她兩個弟子,豈能便此放過你,你傳了我的離門劍,只要勤加練習,要說此劍法便能與這當世兩個女魔為敵,那是不能,但脫身卻不難了。再說,我將女兒付託你了,我為人父,豈無一點賜予,這離門劍就作我女兒陪嫁之物罷。」

  周洛先前並不明白老人所說的將女兒交付與他之意,這時才知是要他與那黃衣少女結為夫婦。

  他心下大吃一驚,心想我已蒙恩師將師妹丁蕙蘭許配與我,觀下雖然含冤未白,但早晚總有水落石出之日,我師薄只有這一點骨血,我若別娶,怎對得起師父?

  他先前本已有些懷疑,現經老人這麼說得明明白白,不由大急。正想稟明白,老人忽地一翻掌,遙遙一推,道:「快走,這女魔來了。」

  周洛立覺身子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托住,落下峰去。

  就在他落地的刹那,只聽金燕的聲音巳在峰頂喝道:「你這老兒敢騙我!」驀聽一聲暴晌,像是樹折的聲音,她以後的話也被暴響之聲掩去了。

  周洛心中一震,側身向山坡上一滾,立覺渾身劇痛。

  原來他怕被金燕發覺,在空中側身,向山坡上樹叢中滾去,立被樹枝和亂石刺破了好幾處,身上衣衫更被掛去了好幾塊,這一來更加衣不蔽體了,左腳更是鮮血長流。

  但他此時巳顧不得疼痛,心知上面那一聲,暴響是姹女金燕用重手法在懲責老人,不由心中大怒,只是未聞老人出聲。

  周洛知老人在姹女金燕面前,一直在裝啞巴,即使他現在受了重傷,亦不出聲的。

  他霍地站起身來,恨不得返回峰頂,但繼而一想:「不可,老前輩已說過,姹女金燕之所以留下他的性命,是因為她尚未將黃粱功練成,那麼現下她不會傷他性命,但我便上峰去,也奈何她不得,倒更證實了我在峰上,這女魔豈不難為他?」

  而且他想到老人所托之事實是重大,怎可不忍于一時,正是小不忍,則亂大謀。

  他忍住一口怒氣,即刻將尚存的一雙袖管扯下,裹好腳傷,將血止住,隱身在草叢中,靜靜聽了一會。

  哪知峰頂之上,再無聲響了,卻是峰那面,隱隱有喝斥之聲傳來。

  周洛略一尋思,即明白是老人必是故意向東面峰下逃去,再又故意將她引開,他明白過來,心道:「我要再不走,豈不辜負了老人的一番好意。」

  當下不顧身上疼痛,藉草叢樹林隱著身軀,奔逃下峰遵照老人指點的路徑,向西北逃去。

  果然一路無阻,中午時候,已出了山區,只見前面一片汪洋。

  他略一忖度,即知是太湖,到了湖濱,他已精疲力竭了,回頭一望隱隱的山影,不由一聲長歎!

  他雖逃出了天目山,但想來那姹女金燕絕不放過老人,不知要受她多少淩辱,心下不由慨歎起來。心想像姹女金燕,武功可說數一數二,昨夜初次見她,不但美若天仙,而且溫柔嫺靜,誰會知她竟是這般無情無義,毒如蛇蠍。

  他突然坐在沙灘上,思前想後。現今天下之人,巳無他立腳之地,不料現又成了被人爭奪的物件。若然像多九公那麼仁厚的長者,助他取得《上天梯》,倒也應該,若是那雪山妙化夫人,以及這姹女金燕,那豈不是助長他們的兇焰了麼?

  周洛一想到多九公,心中又無限悔恨。只為他師父死的不明不白,蒙受了不白之冤,害得他不敢與多九公親近,現今惟有加強武功,報血仇,洗清奇冤,方能再見這武林的奇人長者。

  他雖是在想到多九公,實則腦裡浮觀了陶丹鳳的影子,她那麼高絕的武功,那麼善良、仁厚、溫柔、最令他銘感的,是再而三對他維護。

  不錯,唯有趕緊增強武功,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自是刻不容緩,現今仇家是誰且不知,若然時日再久,那時豈不更難尋訪了麼?而他含冤不白,別說想親近的人不敢見面,便武林中人也不會放過自己。

  他本是倦極,渾身精疲力竭,但心念及此,立即一躍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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