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天帝龍珠 | 上頁 下頁


  丁蕙蘭道:「好,只要你將他擒來交給我,我……」

  樊榮輕聲笑道:「你才答應嫁我,是不是,好,師妹,我們這就走。」

  丁蕙蘭只啐了一口,卻沒聽他說話,隨聽腳步聲響,崖上複歸寂然。

  周洛象跌進冰窟一般,一時間,他大師兄昨晚現身時起,至到此刻聽到的言語,都複現心頭,莫非……莫非他對我故示友愛,昨晚並非真心救我,不過是想騙我傳他護法神拳,是以他的目的一達到,立刻即向我下毒手!

  心念及此,立即回想到近兩年來,他大師兄每撞見他與師妹在一起時,眼中皆流露出嫉妒之色,而且說也奇怪,無論他與師妹出遊多遠,大師兄也會時時出現。

  周洛想到這裡,不由打了一個寒顫:「莫非師傅是被他……」

  他才想到這裡,忽然自責道:「周洛啊周洛,你怎可對大師兄懷疑起來,若說他是想爭奪掌門人,昨晚怎會再三求他,他才接受由我傳他護法神拳,就說他嫉妒我和師妹,那是師妹太美,太可愛了,且恩師對我恩如山重,對大師兄又何嘗不慈愛有加,豈會叛逆弑師。」

  但他雖然自責,卻忽地又想起一事,他師傅丁兆雄傳授四個門徒的暗器,個個不同。約在半年以前,一日樊榮突然將他喚出練打暗器。長兄若師,周洛入門較晚,丁兆雄本命樊榮督促他練功,自不以為異。周洛所使的銀梭,威力甚大,他見樊榮流露出羡慕之色,便道:「師兄,你要是喜歡,我教你如何?」

  樊榮道:「好啊,師弟,我也將我這銀彈教你,只是我這銀彈還不及你的銀梭威力大。」

  周洛知師傅傳他師兄弟五人個個不同的暗器,不過因材而教,各人的稟賦不同,傳授也各異,但他卻不知丁兆雄還要看各門徒的心性,像樊榮所使的銀彈,傷人也不易致命,那銀棱若傳非其人,若然作起惡來,則造孽無窮。

  周洛心頭又是一震,師傅是死在我銀梭之下,而我曾傳了師兄。

  但他陡又搖頭,心想:「不是不是,這銀梭不同他種暗器,乃由真力發出,那日我雖傳了師兄的手法心法,但他始終不能領悟玄奧,最後還是頹然作罷。」

  「而且,」他又想到:「說甚麼師兄也不會作出這等忤逆主事,我這麼想,大是不該,師兄對我友愛,我作師弟的豈能不恭,」

  崖頂再未聞聲,想著想著,倦意又襲了上來,本來他巳力竭神疲,心神皆緊張悲憤過度,他再迷迷糊糊地睡去。

  這一睡,直到太陽巳落下山了,才醒了轉來,同時體力也複了多半,只是饑渴難當。

  他見天色已晚了,想翻上崖去,又怕師伯師妹還在上面,皆因他師伯白頭翁必巳返回,若與師妹會合了,必然仍會在上面尋找他。再者他雖不相信師兄會是弑師之人,但無論如何,心中,已生了疑惑。

  他強忍饑渴,昨日被擒之後,他本已不存生望,但現下已逃出,那求生的本能,倒反而更強烈了。而且他家仇未報,弑師的仇人未尋獲,他怎能死?死,也要死得清白啊!

  不多一會,天黑了,新月已升,這一日中,他真正在又緊張,又疲倦的狀態中,竟未聽出崖下的水聲,此時才聽出隱隱有水聲傳來。

  他兩日來滴水未曾入口,更加失血過多,口渴可想而知,這水聲入耳,他哪還再忍得住,而且他想到從這懸崖上溜下,較為安全,皆因他們絕不會想到他會藏在崖壁之下,也不知能下得去,但周洛卻知道,心想這崖有藤蘿不少,且都粗大,自忖憑他的輕身功夫,下去必不太難。

  也是那水聲對他誘惑太大了,那管厲害,即刻鑽出崖縫,解下那巨藤,向下溜去。

  那巨藤只得十來丈長短,到了盡頭,幸喜下面藤蘿也不少,這麼溜完一根,又換一根,下麵的水聲也更大了,且巳能看出白茫茫的水面。

  周洛估量溜下已有七八十丈了,見下麵仍有數十丈高,心中也有些駭然,若是在白天,他決然不敢下來的。

  但他此刻看明瞭,心下雖是駭然,便要想再回到上面去,也是不能了。

  他又繼續往下溜,再又下到四五十丈,忽覺腳尖點著實地,低頭一看,原米足踏在崖壁一塊突出的石上,石雖不大,卻可存身,他己感到力竭,正可緩一口氣。

  這夜,天空萬里無垠,月色也更明,探頭一看,才發現相距水面不到三丈,原來水面上有一層茫茫的霧氣,适才下溜之時,不敢分神,是以到底了也不知道。

  他放眼一望,水面甚寬,原來是個大潭,至少也有數裡方圓,但聽水聲貫耳,可見亦不是個死潭,他凝神有時,才見水面十數丈外,即波平如鏡,近崖處,卻波浪翻湧,水流湍急。忽然發現水流中,有物在蠕動,像一條長長的暗紅色之物,在逆流閃動,像一條巨大的水蛇,在水中遊動一般。

  周洛一怔,方想凝眸瞧得清楚些,忽聽嘩啦一聲水響,那水珠陡然問向上噴起數丈,就在這刹那間,脖子上一緊,他一聲哦唷還未喊出口,已一頭向水中栽落。

  周洛脖子被纏,自是氣促,張大了嘴,那水直向他肚裡灌去!

  卻在這瞬間,脖子上陡然更緊了,兩眼一眨,險險地要暈了過去,哪知他身軀卻突然飛出水面,叭噠一聲,他已落在岸上,同時脖子上也松了!

  周洛有一身武功,氣功又已精純,他透出了一口氣,立即躍起身來,恰見一條紅影向前縮去。

  那時快如石火電光,只見那紅影縮處,站定一個女子。

  那女子先開口道:「咦!你是人是鬼?」她說著,怯生生退了一步。

  周洛卻驚得呆了,世間竟有這麼絕色的女子!

  他眼力倍于常人,不然現下他豈能分得出紅黑,是以這姑娘相距有兩三丈遠,他也看得真切。

  只見她綠發覆雲,粉臉似芍藥籠煙,眉黛春山,眼橫秋水,驚得張著嘴兒,不比櫻桃更大,編貝微露,月光下更見晶瑩。

  周洛一面瞧,心下好生難過,他也曾自命英俊倜儻,在師妹丁蕙蘭的眼中,以往被許為濁世佳公子。而今,他卻被人當作鬼物,但他並不怨這姑娘,皆因他知自己滿臉是縱橫的鞭痕,滿面血污,而且破衣如縷,巳不能蔽體!

  想到自己衣不蔽體,忙不迭往下蹲去,在這麼個天仙般的姑娘面前,這般模樣,豈不褻瀆了她。

  他一面向陰暗處縮,一面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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