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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玉麟放了心,忙返身到葛琳旁邊,俯身看時,葛琳兀自仍然兩眼緊閉,喘息之聲雖未再微弱下去,但卻已急促起來,顯然她是受了內傷。

  玉麟急得直搓手,顯然那葛琳去搜尋那寶經之時,被黃衣老怪折回遇上,不敵而受了內傷,只看她這般模樣,所受之傷定是不輕。

  困于惡水環繞之下,孤島絕域之中,外有強敵,現今葛琳傷得又恁地嚴重,玉麟如何不急,這時可顧不得男女之嫌了,雖是女兒家的玉體,尊貴之極,但救人要緊,當下忙將葛琳的衣帶解開,皆因葛琳顯然受的內傷,其傷在胸上之故。

  春三月,天氣嫩寒,那葛琳穿的因是單衣,故有好幾層,玉麟雖為救傷而出此下策,但他已近弱冠之年,好逑之歲,半年來,每日與鳳兒耳鬢廝窘,肌膚相親之際,尚且難免動情,何況這般為一個少女寬友解帶。

  須知玉麟並非好色之徒以貌取人之輩,況這葛琳姑娘一身的武功遠在他之上,令他欽佩萬分,那甜美的聲音和成熟的少女的溫婉,對玉麟來說,已掩盡她無鹽般的面貌,況在這崖穴昏黯之中,又不見其醜,而只覺橫陳在面前的,是一個成熟的少女,是以,那玉麟為其寬衣解帶,雖性念不生,又當心急她的傷勢之際。仍然難免心中砰砰。

  解去一層又一層,玉麟只覺一雙手不自禁的微顫,是因觸到她溫香軟綿的玉體?抑或是最令他擔心的,她受飭的輕重立判之故,而使他兩手微顫,不自知,也不遑深究。

  但當他解開葛琳最裡一層衣服之時,連他的呼吸也急促起來,緊張得簡直有似窒息。

  §第三十章

  驀地裡,崖外異聲突傳,瞬間宛若萬馬奔騰,玉麟大驚,以為是那黃衣老怪尋來了,趕緊就拐一個鯉魚打挺,躍射出了崖穴,腳一點地,騰身上了那有似屏風的嶙峋怪石,左掌護胸,右掌蓄勁待發。

  他這般如臨大敵,但何曾見有那黃衣老怪的身影,原來是一陣夜風拂過,激起了松濤澎湃。

  玉麟略一思索,心說道:「是了,那黃衣老怪要是能追來,必然早已隨葛琳身後躡蹤而至了,豈還等到此刻,只看自己初入此島之時,分明葛姑娘與黃衣老怪在惡鬥之後,同受內傷,這次葛姑娘雖受傷不輕,那黃衣老怪必然也討不了好。」

  這麼一想,玉麟心中放寬,這才趕緊又飄身而下,返回崖穴之內,經此一來,玉麟已能抑住內心的激動,回到葛琳身邊。

  玉麟內功精湛,略一凝神之後,崖穴中雖然昏黯,但已可看清,待他掀開葛琳姑娘的內衣看時,不由大吃一驚。原來在她的胸上,咽喉之下,隱隱現出一個烏黑的掌印。

  玉麟暗喊了一聲「萬幸」,若然這一掌稍上,中在咽喉之下在心脈之上,葛琳姑娘就萬無生機了,只要咽喉震裂,或心脈震斷,縱有靈丹妙藥,也是萬難救治,而憑葛姑娘這麼高的武功,竟然也傷在要害之處,可見黃衣老怪物的武功實在太高,而她在受傷之下,還能逃出手來,恐怕也只是有葛姑娘能辦得到。

  玉麟也是修煉的上乘內功,見她在受傷之下,尚能奔這麼遠,而且還能出聲招呼自己,知她此次的暈厥,是受傷之後,加以狂奔,使依然震傷了的內腑,被逆血上攻為故,只要為她推宮活血,真氣引歸丹田,即可回復知覺。

  當下即將她的衣服掩上,為她推拿,好在葛琳一時知覺未複,否則,女兒家的玉體,被一個男子這般推摩撫捏,縱為相救而出此,必也羞極。

  玉麟急著救人,雖然掌下軟玉溫香,但因運行真氣之際,眼觀鼻,鼻觀心,心無二念,是以掌下似無感覺一般,只感到葛姑娘體內的血液,隨他掌心中那股熱力循流。

  周而復始,約有頓飯工夫,玉麟覺得葛琳身軀微微一動,生怕她醒覺之後,知她為其推宮活穴,會羞忍難堪,就趕快住手。

  哪知他的手方才縮回,忽聽葛琳姑娘發出柔細的聲音,說道:「別住手,再一周天就行了,此刻我真力尚未能納入丹田,難以獨自運氣調元。」

  玉麟一瞟眼,見昏黯中,葛琳那雙美目,正盯視在他面上,也因崖穴中,月光照射不入,過於黑暗之故,那雙眼睛更覺明亮,原來她早就醒了。

  玉麟看不見她的面色,只覺自己面上已火辣辣的,尤其是她已醒之後,自己尚推拿不已,葛姑娘雖醜,但人家是個女兒身,教她如何不羞澀之極。

  葛琳要他別住手,卻也是實情,只是見她一雙美目盯著自己,倒害羞得遲疑起來。

  葛琳的眼珠兒一眨也沒眨,但卻不再出言催促,想是她也有些害羞,怎的能不羞煞人。

  半晌,玉麟仍不動手,兀自仍在遲疑,忽聽葛琳低低地喚了他一聲,低得聽不真切,像是和鳳兒對他的稱呼一般。

  隨見葛琳嘴唇又在微動,這次他可聽真了,何嘗不是喚玉哥哥!

  玉麟心中直跳,她的聲音本來甜美已極,這般羞澀的低聲呼喚,怎不砰然。

  卻聽她又喚了一聲道:「玉哥哥,這般時候,還顧得什麼,你不是已然推拿半天了麼?只要再一周天就好了,你倒是快著些兒,那老怪物雖然在我拚著他一掌之下,將他傷得不輕,但他自療必然也快,若待他痊癒尋來,我們那時就萬難走脫了。」

  玉麟聽她提到那黃衣老怪物,這才不敢再遲疑。只是此刻她已醒轉,又被她一聲「玉哥哥」叫得心中砰砰,雙掌一著她的玉體,已再不似先前那麼沒有感覺了,而是著手溫軟,而葛琳的玉體,亦不似先前那麼沒有反應,凡被他掌觸之處,必然顫動,像有彈性一般。

  過於約有一盞茶的工夫,好容易助她運行了一周天,複將真氣引歸丹田,而玉麟面上,已是滿頭大汗,倒非是他的真力耗損之故,而是同時因要抑止內心激蕩,是以他才住手,已是喘息不止。

  葛琳又低聲喚道:「玉哥哥,你再扶我坐起來。」

  玉麟倒不再遲疑了,忙將她扶起,知她要自己運氣調元,乾脆替她盤好兩膝。

  葛琳端坐好了,隨見她兩眼一閉,即開始運行內功,玉麟一則要平息心中的激蕩,再者怕那黃衣老怪物尋來,此刻葛琳是萬不能受驚動的。

  當下即出了崖穴躍上那屏風似的怪石,抬頭一看,只見那玉兔在湖那面的林梢跳動不已,其實那玉兔豈真會跳動,而是那黎明的勁風,把樹梢拂得起伏如潮,遠遠地看來,有似玉兔在林梢跳躍一般了,明月的清輝斜照,湖面更見萬道銀蛇閃竄,陣陣勁風過處,盈耳松濤澎湃,若非是被困孤島,葛琳姑娘受傷未愈,這般景色天籟不令人神怡心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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