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青燈白虹 | 上頁 下頁 |
九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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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琳早然不敢輕視,但心裡卻松了不少,此刻方知,他這無相神功,尚不能發於無形。 雖說如此,葛琳卻仍不敢怠慢,覷定他的有相掌勢,說時遲,黃衫羽士挫腕一吐,葛琳早展開移位換形的功夫,向左飄身,避過正面。 須知那移位換形的功夫,是輕功的登峰造極,移位時身形不動,對方也無法捉摸,快速已極,葛琳方避開了正面,未容黃衫羽士撤掌,已飄身疾進,兩臂齊出,她想的蠻好,知以功力相拚,非是這老怪物對手,故而展開捕風捉影的功夫,要給這黃衫羽上吃點苦頭。 哪知葛琳身法雖快極,但她這功夫亦是忍大師自達摩寶經中得來,葛琳到底年輕,如何暗算得了黃衫羽士,只聽他又乾裂怪聲大笑,未撤掌已翻腕,橫裡向葛琳襲去,而且身形不動,以逸待勞。 葛琳大驚,适才不該輕視他這有相發掌,此刻欺身之近,要撤身如何來得及。 正在錯步化解,那黃衫羽士背後,一股強勁無比的勁風已襲到,原來是玉麟未遵葛琳之囑,不願讓她獨當強敵,一見黃衫羽士向葛琳出手之時,早見他施展的,正是左沖的同一種功夫,那左沖已然了得,這黃衣老人必更厲害,生怕葛琳不敵,是以葛琳移位之時,他已蓄內勁,猛施太乙神功,自黃衫羽士身後搶步襲到。 這一來,成了三人同時動手,黃衫羽士腹背受敵。 黃衫羽士已然嘗過葛琳的苦頭,對背後這少年再也不敢輕視,就截掌之勢,長袖一拂,右掌向下虛按,只見黃影疾射而上,那黃衫羽士已淩空拔起三丈多高,擰身已再向數丈外落去。 葛琳和玉麟兩人同時走空,葛琳見玉麟並未聽話奔往島後,雖然适才自己遇到險招,若非玉麟相助,端的險極,但今天自己連合二人之力亦難勝得黃衫羽士,自忖憑自己所學,只要小心應付,雖然勝他不得,但自保也許尚還能夠,多一個玉麟,卻大是可慮。 此刻一見黃衫羽士,躲避自己兩人前後夾攻,沖霄而起,機不可失,右臂一穿,冒著玉麟淩厲的掌風,早到了他的身側,喝一聲,「快走!」抓著玉麟的胳膊一帶,平地一掠數丈。 玉麟已知她的意思,也將輕身功夫施展到了極限,兩人一前一後,快似流星趕月,眨眼已出去了二三十丈。 只聽黃衫羽士在身後怪叫連天,這老怪物知又上了大當,怒嘯不已,而且嘯聲已近,兩人哪敢怠慢,拚命向島後飛逃。 黃衫羽士哪容他們逃出手去,真個三十歲的老娘,倒繃了孩兒,若然連這個醜丫頭,傷了自己不說,還要將這少年帶著逃走,自己這數十年苦練之功,豈不是白費了麼?還有何顏面見人,那就更不要說稱雄江湖了,最主要的還是,寶經中的武功尚未練成,若容這兩個男女少年逃出島去,只怕因此將仇人大批引來,那豈不可慮。 是以黃衫羽士怒極,見兩人向島後逃去,從後就追,若然葛琳是單獨一人,卻也不怕他追上,而且移位換形的輕功已練到了火候,黃衫羽士絕不能一時追上她,但是有一個玉麟在傍,卻不同了,玉麟輕功雖然也是不弱,可是怎能與移位換形的輕功相提並論。 他們兩人不過搶先一步,出去得雖快,但黃衫羽士追得也快,還不到半裡地,黃衫羽士,那怪嘯之聲,已越來越近,直似在身後數丈之內發出一般。 玉麟一面在狂奔,瞧見葛琳面現惶急之容,雖然強敵眼看追上,卻不舍自己而獨自逃走,不由心中又愧又難堪,又是感激。 心想:「本來她可逃出去的,若因我而使她遭險,如何問心得過,而且若被追上,兩人同時不能倖免於難,還不如我一人與這黃衣老人一拚,以免兩人同歸於盡!」 但知若葛琳姑娘知道自己這番心意,她定要阻止,耳聽黃衣老怪物已然直逼身後,若然再緩,只怕連葛琳也逃脫不了,覷著葛琳姑娘面上的惶急之色更甚,而且這般時候,仍然不舍自己,暗地裡一咬牙,心意立決,同時暗運太乙神功,霍地探步旋身,迎著直逼前來的黃衣老怪,吐聲出掌。 葛琳料不到他有此一拳,沖出去五七丈遠,方才收住了勢子,玉麟卻是反方面迎擊黃衫羽士,是以兩人一進一退之間,已相隔了十丈開外,葛琳這一驚,非同小可。 那黃衫羽士亦是大出意外,玉麟的太乙神功原非普通武功可比,縱然玉麟功力不足,亦不等閒,黃衫羽士驟然被襲,發掌相對慢得一慢,已被玉麟的掌力逼退了數步。 玉麟突然間一招見功,不容黃衫羽士緩勢,霍地左右兩掌齊發,連出三掌。 只聽黃衫羽士怒嘯更厲,玉麟最後一掌方才發出,只覺一股無形反掌之力,已然直逼近身,狂飆倒卷,兩種有形與無形淩厲勁力,已然同時襲到! 玉麟陡覺窒息,眼看命喪黃衫羽土掌下,不由兩眼一閉,哪知驀地近身壓力一松,嬌叱之聲入耳。身前突聞一聲大震,斜刺裡又覺一道猛而不厲的掌風,逼得他踉蹌退出幾步,已堪堪躲過黃衫羽士這一掌。 玉麟憑直覺,已知是葛琳返身前來搶救自己,原意本是自己想與這黃衣老怪物一拚,好讓她逃走,卻不料現刻反而讓她正面為敵。 玉麟一心為葛琳著想,那葛琳豈又會舍他而去,這一來再要撤身逃走,如何能夠,說不得,玉麟也只好再回身猛撲。 就在這一瞬間,那葛琳與黃衫老人又對拆了幾掌,只是葛琳不敢攖其鋒,一味閃展騰挪,玉麟剛回身搶到,忽聽葛琳又一聲嬌叱道:「老兒,你再嘗嘗這個!」 原來葛琳捉空兒又取了把松針在手,趨避其勢,從傍一掠之際,揚手已向他五官擲去。 葛琳自知萬難傷得黃衫羽士,但他攻勢太以淩厲,這一把松針,不敢存僥倖之心,只想將他的攻勢緩得一緩,以便找機會再逃。 黃衫羽士確也不敢輕視,猛又挫腕兜袖,玉麟恰在這時趕到,似排山倒海般推出一掌。 黃衫羽士一時間要迎敵兩人,尤其是葛琳的松針,出手太損,面上五官是他全身弱點,發針又太近,饒他武功再高,也不禁著忙,而玉麟這次簡直是拚命,掌風又迥異先前,倍覺淩厲。 黃衫羽士哪敢怠慢,兜袖護面門,逼得他連忙後退。 恰在這時,驀見火花一閃,正是發自黃衫羽士那閣樓之處。 黃衫羽士就是閉上眼睛,也知道島上的方位,如何不知巢穴有失,葛琳和玉麟是在對面,更看得清楚,分明有人相助,這把火放得恰是時候,兩人心中都是一喜。 黃衫羽士瘋狂般一聲大吼,震得四周樹葉有如雨落,遙向兩人猛施無相神功,也不管傷得兩人不,已直向他的巢穴奔回。 葛琳和玉麟喜而未忘戒備,相隔又遠,各自讓過他這一招無相神功,那玉麟卻退後了兩步,方才站穩。 葛琳吐了一口氣,說:「老怪物這一去,夠他忙的了,噯唷!今兒個好險!」 說著,舉袖在額上一拭,似要擦去額上的汗珠,哪知袖子在額上一拭,卻又放下,「哧噗」的笑出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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