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羅刹嬌娃 | 上頁 下頁
一一一


  當下麻谷老人又將苗山早被萬蜂王掃穴犁庭,現今由媧母之妹秀姑繼承道統,重建家園,發揚苗山武學,各處禁止放蠱,解救受害青年。這些仁慈廣被,德澤全施的事向唐三鈸說了個大概。並且說道:「唐三老兒,若是你知道那秀姑就是那個你最痛恨的媧母之妹,你必定因為她姊姊罪大惡極,未得到手奪其命而甘心,便會遷怒到她妹妹身上,秘會前往苗山尋仇,但我不是攔阻你的高興,休想你從今以不能尋仇,而且應該從今以後,更要將那殺子之仇,一筆勾銷,化干戈為玉帛,來個兩家好!豈不是兩全其美嗎!」

  大幻神丐卻哈哈大笑道:「唐三鈸老兒,你豈止要將殺子之仇一筆勾銷,而且老實得告訴你,今番請你前來,不是要幫助你報仇,事實媧母一死,又那兒再有仇可報,乃是要你隨我們前往苗山,主要得卻是向秀姑道賀,乃是主要的目的。」

  燕山客在容一怔,道:「唐老英雄請坐,他們二位這麼一說,你必定仍然不明白這其中的真相,也許心中更是糊塗不清,大惑不解,你先心平氣和靜下心來,聽我詳細的告訴你!」

  燕山客隨將秀姑早年搭救天都秀士,媧母由愛生恨,迫害秀姑。秀姑半死了十餘年,多虧萬蜂王以金蜂療治成功,得以殘死而復生,媧母痛恨仍舊,追殺未成,反被醉菩提將她置之於死地。媧母一死,苗山失去統領之人,是以秀姑,急返苗山,承繼媧母的道統,目的乃在於移風易俗,力使蠱毒之害盡除,為西南各省之人造福,免再遭塗炭。重振苗山武學燕山客燕山客,為人與利。

  燕山客又向唐三鈸說道:「你想想,這秀姑離開苗疆這些年,一切都不熟穩。這次到苗山,一身的責任,是何等重大,又是何等的艱巨,抱著悲天憫人之心,慈善仁德胸懷,重整苗山,你雖然胸中殺子之恨難消,豈能為一己之私仇,意忍心讓秀姑壯志難酬,善念難現,而使那蠱毒禍於無窮,殘害青年?」

  唐三鈸聽完燕山客一番話呆呆地坐了半晌,隨即右手向頭上一拍,但是一聲長歎,道:「罷了,就不必再說她身系艱巨,造福人群,興利除弊的事啦!

  就以她被媧母迫害之慘,竟能甘心忍耐,不圖報復,我雖有傷子之仇,但兩相比較,我今天尚有孫女在側,慰我晚景,我怎能再忍心向她尋仇而加罪於無辜!罷罷罷,此恨便在今天一筆勾銷!」

  麻谷老人先前還以為要唐三鈸放棄尋仇,定然很難。哪知三言兩語。他不但立刻消除了那殺子之仇。而且喜形於色,當下一但大拇指道:「難得你老兄不再記前仇,從此以後,劍閣苗山兩地一塊烏雲,化得無影無形,陽光再現,和暖生春。痛快!痛快!今晚我們幾人,必要痛飲一番,不醉不休。」跟著便大呼店小二送佳釀,添好菜。

  聽說媧母慘遭醉菩提殺害,那唐三鈸雖然未能親手殺死媧母,但她業已慘死,心念老天有眼,惡有惡報,可為作惡者戒。所以心中的仇恨,實已消了多半,便覺舒暢多了,更是酒到杯幹,喝個痛快。大幻神丐更不消說了,一生酷嗜杯中物,見酒發瘋,狂飲不停,燕山客儒雅長者,只是淺斟慢酌。麻谷老人,雖然飲酒不多,但是今天晚間,有唐三鈸在座,原先就聲言替他接風,又加上唐三鈸為人豪爽,幾句話便放棄向苗山尋仇。麻谷老人又從旁歡酒,便也多喝了幾杯,唐棣雖然可以喝上兩三杯,但今天有師父在座,也就一杯不動了。唐三鈸、大幻神丐、麻谷老人三個人,卻真的喝得酩酊大醉。

  唐棣服侍幾人了一晚,第二日清晨,幾個人便收拾好了行裝,算還店錢,一行五人,全放開腳步,直往苗山疾行,百多裡得路程,以幾人的功力來說,何用半日,便已到達,只見那一塊廢墟之上,重新建好了幾間茅屋,雖是簡陋,但從外觀看來,卻也雅致,別有一種,情調,及走到近處一看,卻大有不同,茅草為頂短竹為籬,居所內外周圍,鮮花遍地,紅黃爭豔,藤花蔓草,繞籬而生,綠意盎然,紅花似錦,環境清幽典雅,真乃世外桃源!

  麻谷老人、大幻神丐、唐三鈸,皆曾到過此間,見往日那軒樓宏閣,已成過眼雲煙,都有無限感慨。歎日才光之有限,悲人生之無常,轉眼成空,一切均離我而去,是以名利之心不可有,爭強鬥恨之意應早棄,媧母如此,其他之人,又何獨而不然?人生當以利他為目的,去私心,舍邪念!仰不愧天,俯不怍人,心安理得,快樂一生,但是幸福,何必妄求,自尋苦惱!

  唐棣一到此間,卻有不同,竟置如畫美景於不顧,兩眼巴巴地向四下裡瞄看,一心只想早點看到藍茜,哪知不但沒有看到藍茜,而且也沒有看到一個人前來迎接,心中倒好生失望,不知藍茜現在又跑到哪兒去了?

  幾人走得近了,只見那屋前屋後,有幾個白衣女子在鋤地,像是在耕種。頭也不抬,專心的翻土播種,並沒有看見來人。

  忽聽咿呀一聲響,那茅屋的門開處,出來個白衣女子,正是媚娘,她倒像早就知道幾個人要來似的,並無半點驚訝,迎了上來。

  道:「敝師叔已派人前來傳話,說幾位這幾天早晚必到,只因她老人家最近忙於到各地,宣諭苗胞,安心工作,今後禁止使用蠱毒害人,免得拆散別人的家庭,傷天害理。今天不及趕回迎迓,請各位恕宥,乃命我留在此地恭迎在駕。」

  說罷,便請幾人進入屋內,各人都落了座,媚娘奉上茶來。這時唐棣便急忙上前拜見,這時仍未見藍茜現身,心中好生失望,媚娘在這時,卻莞爾在笑,仔仔細細向他由臉上往下看到腳下,將頭連點。

  麻谷老人呵呵笑道:「老化子,你說這叫什麼?這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愛看,越看越有趣,哈哈,我們這一趟來得可不冤枉,這杯喜酒,是喝定的了。」

  大幻神丐也大笑道:「麻谷老兒,你還說不冤,其實冤透到頂啦。我說不該讓這娃娃拜師,你卻不理,這媚娘現下成了我們的親家母,你說我們今後豈不是比天都秀士和秀姑矮下一輩去,人家作官的都歡喜連升三級,你我卻降級一輩,你還在那兒嚷著不冤枉,我看你是冤枉到家了。」

  兩個人這一打趣,嘻皮鬥笑,惹得滿屋的人都大笑不止,這其中只有康棣例外,他不但笑不出口,卻羞得滿臉通紅,抬不起頭來,偷眼一看媚娘,只見她眉開眼笑,極端高興的樣子,道:「各位和敝師叔,和天都秀士認識在先,訂交在前,自然仍是平輩論交,何必另改稱呼。惟獨小女自幼放縱,頑劣成性,難成大業,今後倒要請諸位時時教誨,多多指導!」說著,向燕山客一襝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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