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羅刹嬌娃 | 上頁 下頁 |
九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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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谷老人推情度勢猜來,倒也合情合理,有如眼見一般。想藍茜在她追迫之下,定然急得有如漏網之魚,這河邊停船不下百十艘,確是隱身和媧母捉迷藏兒的最佳場所,藍茜在河船之間掩躲逃竄,媧母不易看到,又那裡去抓,便由恨而怒,便一路掃劈過去,毀篷傷人,並非有意,乃是因船篷擋住視線,無法找尋藍茜,是以掃拂船篷之時,篷毀人亡,故爾多人無辜慘死於夢中。 唐棣更向河邊一望。只見所毀的船隻,乃是流頭的二三十艘,前面所泊的百數十隻,卻無損傷,顯然是藍茜見刀師祖太以歹毒,不願為了自己逃命,而牽連無辜,故爾即時改道而逃。不然的話,死傷的人就不止這些了。 唐棣聽麻谷老人說他卻並不大高興,皆因這岸上的陳屍,死得太慘,雖是媧母所為,但卻因藍茜之故,為了她一人活命,卻死了這些人,教他如何高興得起來,是否再被媧母所擒,又不得而知。如果真得再被媧母抓到,帶回苗山,那可就災情慘重了。 唐棣心中戚戚然,道:「老前輩說得是,我們快走。」 那身外的無數官兵,皆已聽得明白,顯然這兩人知道真凶,一聽說兩人要走,那個官兒可就急了,忙將兩手一攔。 麻穀老人道:「我們替你緝凶去啦,快讓路。」左袖輕輕一拂,那些官兵,就全是一個踉蹌,跌跌撞撞,倒為兩人沖出一條路來。 麻谷老人呵呵一笑,從那些官兵頭上一掠,一掠便躍出去三丈多遠,往西就跑,唐棣也將輕身功夫施展開來,兩人簡直成了在人頭上飛行,哪還不嚇得那些官兵如飛而逃。 兩人眨眨間便奔到了荒郊,唐棣忽道:「老前輩,請留步。」 麻穀老人道:「你有何話說?」 唐棣向對岸一指道:「老前輩,若是藍茜能夠逃出毒手,除非是潛水過河。」 麻谷老人哈哈笑道:「她自然過河而逃,還用你說,但前面就到了北京城,那皇城之地,媧母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毫無顧忌,在京城內撒野,你猜她逃過河去,已奔到洋城內去了,你跟著我走,准會沒錯,不必再東猜西了,傷神煩心。」 麻谷老人邊說,一面腳下並稍停,唐棣暗暗心折,麻谷老人不愧是老江湖,由一而知十,想得確是不差。 兩人奔走了約有一個時辰,天色大亮,早見北京城垣巍峨矗立,上空煙霧迷漫,路上行人,多如過江之鯽,車水馬龍,攤販雲集喊賣叫聲,直沖雲霄,這一來,兩人就不能不放慢腳步,緩緩前進。 一會兒工夫,兩人已到了城門口,只見城門的上方磚牆上嵌著三個大字:「朝陽門」,筆力雄勁,鐵畫銀鉤,寫得十分出色。城門已然大開,兩人便走進城內,才到東面牌樓處,只見街上人等,更為多。此地商店林立,飯館茶食的店鋪,尤其是多,飯館茶食的商店多已開門,招呼客人。麻谷老人忽道:「且慢。」 唐棣忽見麻谷老人面然凝重,只道他發現了什麼?忙向四面掃視,並沒有看見什麼奇異的事,那知麻谷老人一咂吲,說道:「好,我聞到酒香啦。」 唐棣雖然是急於要尋找藍茜,聞言之後,也不由得心中一樂說:「老前輩,我身邊還有不少銀兩,就請老前輩喝上兩壺如何一則可以解解一夜未眠的疲勞,二則可以藉著吃酒在此地休息休息,三則在這酒樓茶肆之地更可以打探打探探媧母的消息,說不定能探聽出她的行藏。」 麻穀老人道:「那敢情好。」 只見街北面,有個大酒樓,兩人便走到樓上,當即被店小二攔住二人讓到雅坐裡,各人奉上了一杯名茶。麻谷老人便叫一兩壺酒點了幾樣小菜。 這辰光仍是太早,樓上的酒客,還沒有幾個,廳上倒是十分自是清淨,室中佈置得卻十分雅致,桌潔幾淨,不愧是京城盛地,連個酒樓,都是這般的氣派,店中夥計,更是客氣,謙謙有禮,和其他地方的店鋪,卻大有不同。 唐棣在這等著酒菜時刻,心想:「藍茜若是已到了此地,偌大的一個北京城,人又多,地又廣更無認識的人,可到哪裡去找。又一想到她頑皮刁鑽,到處惹事。 稍晚必有事故發生,那時也許倒好打聽了,而且像這樣酒樓飯鋪,閒雜人等,常相麇聚之地,消息傳聞必多,也許由眾人口中,得到一些蛛絲馬跡。到時循著所聞地點去找,也許就找到她啦。」 是以,唐棣心裡倒安定不少,這時店內小二哥端上來酒和菜。 麻谷老人一看到酒菜一到,伸手便拿起酒壺,在杯中倒滿了酒,一飲而盡,口中尚連連的說:「好酒,好酒。」一口氣便三五杯下肚,唐棣是不喝酒的,僅是陪著麻谷老人,以茶當酒,連幹幾杯。只見打下面來了兩個人,每人都歪帶著一頂鴨嘴帽,外衣上大襟的紐扣也沒有扣上,有說有笑,一前一後,來到樓上,從這一身衣著和打扮上看,就知是地方上兩個混混兒。 這種人多半都是沒有正當職業,終天每日到處混吃混喝,造謠生事應了俗語一句話:啄木鳥打前失,全憑嘴兒支撐著。到處包打聽,更到處作廣播員,聽一說十,越傳越虛,也越傳越廣。每到一家酒樓茶肆,一進門不是要吃就是要喝,並且挑眼撥刺,吃完了,喝足了,錢字不提,嘴一抹,頭一抬,站起來就走,走時應酬不到,大小還得鬧點事兒,給店家瞧瞧,是以生意買賣人,就怕這路土混混。 兩人來到唐棣和麻谷老人旁邊一張桌子落了坐,早有小二哥趕過來侍候,說:「兩位爺,今兒個可來得早,來壺上等龍井,和兩盤甜點心吧!還是和昨天同樣,一盤核桃本酥,一盤甜的四色茶糕呢?」從小二哥話中,顯然這兩個土混混,是這座酒樓的常客。 其中一個說道:「你知道什麼,若是平日,我現在還在炕上,蒙著頭大睡特睡呢,再有兩上時辰,也休想我起身。可是今天則大不相同,二爺有要事,不起來不行。不然就撈不到這筆意外之財。人家把錢送到手上來,那能不要呢,那除非是傻子。」 這般土混混兒,平日不過是幫個閑兒,欺侮進城的那些鄉巴老,那有什麼正事。有事,也准不是好事。那小二哥聽了自然不敢往下問,抱著「。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心理,轉身要走。 不料那土混混又說:「你猜什麼著,二爺我可真走運啦。」小二哥這時不聽也不行了,要是一走惹起他的怒火,挨幾個耳光,還算是件小事,不然他會摔盤子,砸碗,推桌子,鬧個天翻地覆。小二哥只得接著說些他高興的話,道:「這麼一說,二爺你可接到財神爺啦,招財童子來給你送寶來啦。啊喲,不是送寶,是送錢來了。我這裡先給二爺你賀喜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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