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羅刹嬌娃 | 上頁 下頁 |
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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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忽地格格一笑,道:「喂,我問你,我又黑又醜,你討厭我不?」 唐棣面上微微一紅,道:「黑姑娘哪裡話,但求心之至善,何論美醜,雖然貌美如妲己,而其心毒如蛇蠍,只不過遺臭萬年,貌醜似孟光,竟能舉案齊眉,千古傳為佳話。所以美醜的區分,應由外表在而分,現今的人多取決於外表,而忽略在內的美,但深入的觀察,內在美可以持久,要比外表的美強過百倍。」 那黑姑說:「我啊,我怕和你走在一起,配不上你。你,這麼英俊,而我這麼醜。兩相一比,別人會笑話的。」 黑姑又連連喂喂兩聲,說:「其實,你冤枉她啦,她啊,只是淘氣些頑皮戲謔,人卻是頂好的,若當真有如蛇蠍,你想,她怎會放開我?我看,她倒真和你是理想的一對,你……要是喜歡她,我……」 那黑姑顯然難以再說下了,但未盡之意,康棣心中豈有不瞭解的,忙道:「姑娘,你不要再說了,據我看來,那位姑娘和你相比,竟有天淵之別,她雖美,但缺少內涵,你雖黑,卻有內在美!黑姑!再有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我們快上路吧!往前趕他一程。」 哪知黑姑卻忽然停住不走了,說:「我還忘了問,我們這麼急急忙忙要趕路,要去哪個地方呢?」 唐棣道:「現今只有遠離了桃源再說,因此地距離苗山最近,你師祖見人未擒回,豈肯甘心作罷,一定再派人來此附近搜尋,豈不又生事故,而今之計,惟有遠離此地,方可安心。」 那黑姑抿著嘴兒笑,道:「瞧你,我都不怕,你卻怕得這個樣子,真是膽子忒小了,我們去的地方,我卻早想過啦,聽說京城之中,三街六市,繁華得很,人文薈萃,百物雜集,各路武林高人,也多來聚會於此地,況且名勝也多。這一年來,我好幾次都想往前一遊,但又戀著和我娘三月一次的會晤,始終都沒去成,現今有你陪我,我已不孤單了,我們何不前往一遊。既可遊覽風景,更可多見識一些江湖上的奇人奇事。 唐棣忽然心中一動,說:「不可,你若是走遠啦,你娘如果前來找你,她不知你遠走京城,見不到你,不但使她失望,恐怕還要耽心,以為你遭到了意外她怎能放心得下。俗語不是說過『兒行母耽憂』的話嗎?你到京城玩得高興,可是你娘卻會為你而添愁。古語中所說的:『父母在游,游必有方。』所以這是你值得考慮的!」 黑姑說道:「我早就想到這一點了啦,我今晚已在那大石之下留下與我娘准會看到,她自會安心的,而且必會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放寬心啦!」 唐棣聞言一怔,心想:「她倒像這一切都在她的計算之中,預先在我離開時,便都安排好了。」 但是她並未將黑姑說的話往深處想一想,其中有許多漏洞,竟然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是了,京城之中,倒比那深山大澤,更為安全你師祖就是聞風前去,也有許多顧忌。況且京城之中,人煙稠密商賈雲集,就是要尋找我們,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兩人商議停當,足下用力,加快腳步,天亮時已到了常德,去到河邊,雇了一支船,吩咐船家趕辦菜食,毫不停留,即刻開船待船駛入了洞庭湖,孤舟泛湖,四外煙水茫茫,遠離陸地,這才安心了,有如湖水平靜如鏡,不泛漣漪,再也不怕黃衫女來追趕,便問了問黑姑這一年來的情形,他心中所想的,黑姑吃過多少苦頭。哪知黑姑一提到這一年來的經歷,早已眉飛色舞樂不可支,無非是到處惹是生非,戲耍別人,愚弄人家,聽她話簡直就是橫行霸道,以整人為快樂,戲謔為能事。 黑姑說著說著,忽然咂咂嘴,噗嗤一笑,道:「那些自認為是江湖名武師的,原來全是些酒襄飯袋的窩囊廢,有名無實,我捉弄他們也沒有勁,只有那醉菩提倒還是個對手,尤其是氣得橫眉怒目,兩眼圓睜時,倒像是鍾馗現身。」 唐棣又是一怔,說:「醉菩提?你也曾弄過他?」 黑姑登時目瞪口呆,顯然有些失措,但馬上又鎮靜下來,道:「你以為只有那黃……她才敢戲弄他麼?」 唐棣忙道:「姑娘休要誤會,我是說怎麼這麼巧,你們兩個人倒真像是一師一徒,都和那和尚過不去,找他的晦氣,去戲弄他。」 黑姑忽然又嘻嘻一笑,道:「怎麼不是,那醉菩提武功雖好,可是小巧功夫上,卻是遠不及我的。」 一言未了,那唐棣本來是坐在船頭,一抬頭,只見來路的水面上,如箭射得一般,來了一艘小船。那船直向這面而來。 要知唐棣隨時都在小心留意,明察湖上四周一切動靜,生怕媧母追來,眼看後面這只小船來得奇怪,顯然有異奇怪的是,僅見船疾馳而來,但未見有人劃槳,就是有人劃槳,也不會劃得這麼快! 黑姑也順著他目光看去,忽然喜道:「這不是那禿驢追趕來了麼?」 唐棣業已看得明白,只見來船雖遠在半裡以外,但已然看得見人寬大的僧衣迎風飄飄,並未見其搖槳,而船行卻有如箭馳,顯然是他以氣功催舟,將內功運于於足之上,以腳禦舟,船不搖則行,勁力愈大,則其速度也隨之加快。醉菩提突在湖上現身,當然是為兩人而來,想報前仇,別無他圖。眨眼間。兩舟相隔已近,唐棣這只船上的梢公,見兩人指指點點,當然也明白後面來船有異,尤其是舟不搖櫓,卻飛快無比,吏感驚奇,嚇得拼命搖槳。 黑姑早從嚇得發呆的梢公手中搶過來木槳,只是用力一劃,船便躲開唐棣道:「黑姑!小心!今番醉菩提是有行而來,來都不善。尤其是我們現下是在船上,一切動作都難以施展,況且那醉菩提的酒箭,可在大發揮功能,我們在這只小船上,防不勝防,倒要小心方好。 話尚未說完,醉菩提來得更近,和尚狂喊道:「女娃娃,你便易裝換衫,豈能瞞得過洒家,洒家今天可要慈慈悲你啦!我看你還能往哪裡跑。」 唐棣在這一陣工夫,已然想好了幾種應敵之策。他乃北方人向來不識水性,況且現在又是水天無際的湖中,難免不心中緊張當時遙遙一拱手,說:「老禪師,這位姑娘和你並無深仇大恨,何必這麼不饒人,況老禪師,乃是出家之人,具有菩薩心腸,處處以慈悲為懷,廣渡眾生,又何必定將人置之於死地。」 醉菩提的船,相隔已不過十來丈遠,只見他兩腳前箭後弓,頭翹起很高,正是以氣功催舟,醉菩提又是連聲狂笑,說:「呵呵!非但這女娃娃,今朝我不能放過她,而你這娃娃洒家又豈能輕輕饒過。你們兩個娃娃,今天休想逃走,佛爺爺下手把你們抓住後,給你們點兒苦頭吃吃,好讓你們知道佛爺爺的厲害!」 黑姑氣道:「呸!賊和尚,賊禿驢,誰還怕你不成,你不別再打你的如意算盤了,不要滿口吹大氣來嚇唬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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