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羅刹嬌娃 | 上頁 下頁
三三


  卻見天都秀士用手向門外一指,說道:「那媧母所找的,並非是我,而是她,但媧母哪裡知道,現今,她便為了要抵抗那媧母的迫害,與我修練一種武功,卻不料武功未能練成而她卻先死了。」

  天都秀士的話,越說越低,臉上由於室內的綠瑩瑩的光亮映照之下,現顯淒惻。

  天都秀士也跟著一聲嘆息,道:「便如她所說,西子湖濱,飛來峰上,那殺蟒的事,也不是和我真正結仇的主因,不錯,那蟒若真是以靈山聖藥助其成了氣候,那蟒血的確能助人益壽延年。」

  天都秀士忽然一笑,道:「其實,任何事物,只要除去了劇毒,得靈山聖藥餵養,立時可成為天下大補之物,不但無害,反而會補血強身,增氣祛病。那媧母卻非像她所說,志在濟世救人,而是志在害人,這些年來,她日夜不安,一心一意的想把她害死,了卻心中的積恨。」

  說著,又用手向外一指。

  大幻神丐突然眼中一亮,道:「麻谷老兒,這就對啦,若說那蟒,真能濟世救人,怎麼我去看時,老遠的便聞到腥氣撲鼻,走近之時,更是令人欲嘔。」

  麻谷老人卻把頭殼輕搖,不吭聲,是怕打斷天都秀士的話頭,耽誤時間,故搖頭制止大幻神丐的說話,同是三人皆在心內忖想:「這天都秀士並不像狂人,莫非剛才對媧母之時,乃是裝瘋扮傻。」

  天都秀士突然恨聲說道:「那媧母是惡毒已極,從外表看來,人既美豔,行事並不乖戾,又未為害江湖,你們不知道,她的心地卻比蛇蠍還毒。」

  只聽天都秀士說到此時,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可見他尋那媧母的狠毒,恨之入骨,所以一提到媧母,便怒從心頭而起,惱由膽邊而生,恨不得立刻將那媧母碎屍萬斷,方解心頭之恨。

  「因媧母心如蛇蠍之毒,這才想出了這個毒法,那飛來峰上的毒蟒,乃是她在偶然路過之時所見的,這一發現,噁心立起,毒念立生,便想豢養這一條毒蟒,等到劇毒養成,便好下手,因她也知道我和她在一起。」

  說著,又用手向室外一指,繼續說道:「憑她的武功,要害她,實是不易,除非用劇毒之物暗算,令我們防不勝防,哼哼,不料這毒婦,對她親生的妹妹如此歹毒。」

  親生的妹妹,難道這女子便是媧母的同胞妹妹?

  麻谷老人聽完天都秀士這句話,心中疑惑,也更忍不住,問道:「難道這位姑娘,便是媧母的親妹妹?」

  這話剛出口,才突然想起,白己口口聲聲的叫人家姑娘,而她是媧母的親妹妹,那麼她的年齡決不會在自己的年齡之上,媧母養生有道,她豈會駐顏無術,足以,看來只像二十幾歲的年輕女人,這也不足為奇了。

  天都秀士沉緬於往事之中,對麻谷老人的問話,竟無所聞,又說道:「那是三十年前的事啦,有一天,我走到苗疆地界,那時我才不過三十幾歲,皆因我聽得傳聞,描疆地區有養蟲之害,而且愈來愈烈,苗疆的人,不但以蟲害人,而且那女子,更以此來挾制情郎。令情郎終身不敢變心,常期為其服投,如果稍不從心,便施用蟲術害之,結果不是身體受傷,便是死亡。

  「這以前,我本是在四川一帶行走,就知道有許多負叛的青年,進入前疆以後,竟有十之七八的人,有去無回。

  「幾乎每天都能聽到父娘喚子,兒女啼父,多少閨中少婦,怕看陌上楊柳,獨伴古佛青燈,傷心落淚,是我看到心叫,有所不忍,便決心赴苗疆一行,設法消除這種為害大眾,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蟲毒。」

  大幻神丐突然兩眼一瞪,道:「若說養蟲,啊!那媧母便是個罪魁禍首。」

  天都秀士微微的點了點頭,接著又說:「我到了苗疆,不到一月工夫,便救出來十來人。哪知都已受了蟲害,人雖然被救出,但亦有家不能歸。」

  麻谷老人歎道:「蟲毒害人,便遠到天邊,也難脫其挾制,而且到時不歸,蟲毒一經發作,便無藥可醫,必有性命之憂。」

  天都秀士也不由一歎道:「正是如此,我雖然把那些人救出來,他們不但不感謝我,反而怨我愛管閒事害了他們,當時我尚不知道這種原因,便即詳加詢問,才知詳情,但我想道:既有蟲毒,豈無解毒的藥物或方法,當即詢問他們,才知苗疆之中,雖然大半婦女都能下蟲,但能解那種蟲害的,卻唯有媧母一人。」

  那唐棣初入江湖,何曾聽過這些奇聞,但他卻知天都秀士即要說出和媧母姊妹,發生情孽牽纏,從此和媧母結仇的經過,是以聽得甚是人神,不敢大意,錯失良機,心中也急於希望天都秀士,快把一切經過,早些道出。

  「當時,我立即動身,前往苗山。」天都秀士非但無半點狂態,而且是悒鬱,情緒低沉的說:「那時我想,憑我的一身武功,定能將她制服,到時再強迫她拿出解蟲的藥,再遍赴苗疆各地區救人。

  「哪知還未曾到達苗山,即在途中遇到了兩位少女,兩人都一般美豔動人,明眸皓齒,肌質晶瑩,好似一對孿生姊妹,但所穿的衣服,並不是苗服,而是一身宮裝,我不由的心中好奇,對她二人多望了幾眼。

  「只見那兩位女子乍見我,也是微微一怔,兩人隨即相視而笑,那年長的一個,突然發話問道:『來者可是天都秀士麼?』這兩位女子的美豔,真個是人間少有,天上難尋,尤其是在這偏遠荒涼的苗疆之地現身,自然令我奇怪,不由我不心生驚疑,不料那女子卻迎面向我走來,那年紀看來稍大的一位,忽然冷冷的一笑說道:『你便是那位天都秀士了?』我已驚疑,這一來更是大驚,但同時心中已然明白,這兩位女子是誰了!」

  麻谷老人忍不住,說道:「當然是媧母和這位姑娘了。」說著,也向石室一指。

  他雖然覺得這位女子以姑娘相稱,很不恰當,但因不知姓名,又不知和天都秀土之間的關係,究竟如何,故爾仍然以姑娘相稱呼。

  天都秀土道:「當時我便猜出來了,心中更為佩服她們資訊靈通,她們這一來,事情就好解決了。

  「我在苗疆救人的事,她們自然早已得到稟報。後來我打聽媧母,自然便知道我,要來找她們,故爾便迎了前來,只是,我心中當時仍難免疑惑的是,萬萬沒有想到名聞苗疆的媧母,竟會如此年輕。

  「是我當時心忖:『這兩位女子,必是苗山來人無疑,若說有媧母,恐怕不可能來?說不定便是媧母座下的兩位弟子了」

  麻谷老人說道:「現今已是三十年,這位姑娘看來仍不過二十許人,當年看來,自然更顯得年輕了,苗山駐顏之術,端的如神。」

  天都秀士突然目中射出奇光,道:「哪知我請問名姓,才知竟是媧母,立即改容相見,以我在川中所見,所聞,和來到苗疆後所作的事,都據實相告,凡是我親耳所聞,親目所睹,多少人家子散妻離,發生悲慘的事實,都一一說出,勸她心存慈悲制止放蟲的事!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