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羅刹嬌娃 | 上頁 下頁
三一


  雖然如此,但三人語聲卻都很低,雖在行動,但腳下也全沒帶出半點聲響,深恐驚擾了天都秀士。

  忽見天都秀士慢慢的抬起頭來,目光也柔和了,臉上顯得甚寧靜,同時也露出笑容來了,先前他破壁而出,小天下,那種狂傲態度,也不復存在,而且那目光中,流露出愛戀之意。

  唐棣站得最近,看得也最真切,心中不由一動,暗道:「那女子莫非是他的戀人?現在雖然喪生,但天都秀士,卻愛情不滅,恭謹為禮,低聲祝告。」

  頓時便又記起他适才間痛苦和絕望的表情,和他那十分的虔誠,便又想道:「這女子生前,必是他十分敬愛的,她與天都秀士必是在洞中合籍雙修,恩愛如恒的一對神仙伴侶。」

  這麼想時,便不由自主的,又抬頭瞧那女子,只覺得那女子真是國色天香,花容玉貌,人間實屬罕見,只怕瑤台月下,瓊樓山巔,也難得一瞧,不但美豔,而且美得飄逸,令人對她一看,便有塵念頓清之感,萬事不存之心,所有的一切,都被這一位豔絕世的女子所佔有。

  唐棣的心往下一沉,心中一歎:「這麼一位美絕人寰,蘭菊不足喻其芳,冰雪不能喻其清秀英嫻自有慧德,這樣一位女子,竟然死了,休道是天都秀士對她情深愛摯,只怕任何人見了,都會生出敬愛之心,沉痛哀悼感。」

  如何不是,唐棣便在不知不覺間,深深的歎了口氣,不但嘆息而且也必恭必敬的和天都秀士一秀跪倒行禮。

  好像是唐棣的這一聲嘆息,才將天都秀士驚醒過來,實是他沉緬在往事之中,自入洞來,便一心一意只在那女子身上,思念和記憶!雖然不是到了忘我的境界,但是也忘地身外世界上的一切。

  唐棣一歎,竟把天都秀士從緬懷往事之中,喚醒過來,這才現三人的存在。

  他見到唐棣跪地叩拜,面上頓現喜色,哪知他一看見唐棣身邊的麻谷老人和大幻神丐,站在當地,忽地兩眼一睜,大喝道:「你兩人怎地不拜!」

  麻谷老人卻呵呵笑道:「拜她算得了什麼,要是敬她,愛她,便該設法令她起死回生不避危難,不怕艱辛,秀士,你說我這話對麼?」

  天都秀士忽地渾身一抖,目中奇光暴射,忙道:「你說什麼?起死回生,她能起死回生?」

  那臉上驚喜和疑惑之色,頗有變化,一時喜色滿面,眉頭舒放一會兒又愁眉不展,兩眼無神,用眼睛直瞧著麻谷老人。

  麻谷老人卻又呵呵笑道:「怎麼,秀士盡窮天地宇宙之奧秘,連這個也不知,只看她面色如生,並有笑意,可見內臟未壞,生機仍在,而天下之大,何奇沒有,深山峻嶺之中,百川萬澤之內,豈能無仙藥,秀士!你且聽我猜得是也不是?她並非死於疾病,而是運行內功之時,而且多半是你們在修練一種曠世未有的奇功之時,真氣運行不慎,也許是無法控制之下,被真氣沖閉了心竅,將主經脈絡封閉,血液迴圈遲滯,真氣無法運行,便已窒息,你不明就理,卻以為她已死去,難以回生,依我愚見,如能救治得法,起死回生的機會很大!」

  麻谷老人說話時,那天都秀士兩隻眼睛是越睜越大,面色由白而紅,麻谷老人,話聲才落,他倏地身軀一撲,直向麻谷老人撲去。

  麻谷老人看到天都秀士飛身撲來,便本能的側身一閃,但天都秀士撲去的身形,看似笨拙,哪知麻谷老人並未躲過,仍然被天都秀士一把抓到。

  天都秀士已大叫道:「你說得對,你說得全對,唉!你怎麼像親眼目睹一眼。」

  何止天都秀士驚喜奇怪,那大幻神丐,更是詫異不止,要知道兩人數十年來,行道江湖,皆是形影不離,常在一起,而麻谷老人怎會獨具醫學在身,不令大幻神丐,一無所知,半點不曉。

  麻谷老人一面暗運內功,抵禦天都秀士,那麼大的手勁,仍然神色不變,複又呵呵笑道:「秀士,我雖然沒有研習周易,也不能蔔算過去和未來,但是這件事卻是顯而易見的,只看這女子的面色如生,沒有死的跡象,卻又是死了,可是只是主脈被閉住了,但閉住的脈絡,並未完全閉住,那血液仍在緩緩的流動,其實人並沒有死,只是氣血遲滯而已,所以她的面色才能如生。」

  天都秀士大喜道:「對,對,你說得對極了!」突然放開了手,在那女子身上仰頭一望,再詳細的看了一看。

  大幻神丐早就忍不住了,一見天都秀士離開了,急忙的在麻谷老人的耳邊說道:「麻谷老兒,你哪裡來的這些道理,要是信口開河,胡說八道欺騙了他,你可要小心這天都秀士不是好惹的,他豈肯放過你,你我這兩條老命,就在離不開這裡了,埋喪在這兒罷!」

  麻谷老人,當即一瞪眼,又一閉眼,忽然急道:「別嚷,你瞧著就是啦!」麻谷老人一言未了,忽見天都秀士一怔,回過頭來,瞪著眼,上上下下打量他,突然說道:「不對,不對,我和她練一種曠世未有的武功,你怎會知道?你是誰?你到此地有何目的?」

  麻谷老人突見天都秀士起疑,便不再笑了,面色一沉,肅容道:「秀士如何不明,以秀士你的武功,我老兒不是捧你,可以說天下無敵,如不是修練特殊功力,豈能封關閉氣。」

  天都秀士突然現惶恐之狀,且有怒色,用手向那女子一指道:「當今天下,除她之外,誰敢稱天下無敵!」

  聽得三人一愕,若說這女子身有武功,並不為奇,難道還能過天都秀士去?同時都在心忖想說;「只怕天都秀士,愛她太深之故。」

  但聽麻谷老人卻又發出笑聲,說道:「不管是她,還是你,但是你們兩位,都是數一數二的人物,這話對麼?」

  天都秀士一聽這句話,面色便緩和下來,麻谷老人便又接道:「以你們兩人的武功,均達上乘,若不是練的奇功,豈有控制不住那真氣,而讓真氣反倒沖閉了心竅。」

  天都秀士頓又喜形於色,道:「對!對啊!你說得全對,你既然能說出這個道理來,必定也知道解救她的方法,令她得以起死回生!」

  大幻神丐忽在麻谷老人耳邊,悄聲說道:「你信口開河,現在難題來啦,我看你如何交待!你若說不出救治的方法,我看天都秀士,不會放過你的!」

  其實麻谷老人既非未卜先知,又不是親眼所見,乃是一半靠觀察所得,推情度理,同時又向天都秀士察言觀色,前面的忖度對了,照著所想的道理說下去,絕對不是信口開河,若是他不懂得一點醫理,也不可能猜想出那女子致命的原因。

  當下並不理會大幻神丐,卻點了點頭,說道:「老朽不才,倒也有個方兒,要令她起死回生,敢說有十之八九的把握。」

  一言未了,天都秀士忽地搶前一步,翻身便向麻谷老人跪倒,行起大禮來,道:「你要能將她救活,我心終身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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