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羅刹嬌娃 | 上頁 下頁


  §第二章 蓋世神功

  卻說谷雲飛老英雄,向唐棣、周沖兩人,述敘當年與白衣女子的結仇的經過。

  說道一劍削下那女子的一條左臂,不由一聲浩歎,繼道:「是老朽一劍將她左臂下,方始明白,原來那女子既身懷有孕,且已到臨盆之期,與我拼鬥的時間那麼久,她始終都未曾出手,但閃展騰挪時間一長,怎能不震動了胎氣。

  她皺眉之時,我未曾在意,而當她垂臂捧腹,必是腹中劇痛之時,老朽又在情急之下,那一劍又是全力施為,乃兩儀劍最具威力的一招,便是當時明白之後,亦萬難收勢得住,是以鑄成大錯,直到今知為止,我這十多年中,一想到這回事,我的內心中,便不由自主的深感愧疚。

  最後的取勝,乃是在女子陣痛時,藉機取勝,這在俠義道中,是一大忌!」

  說至此,穀雲飛深深陷在椅上,更是頹然道:「若非這個原故,休道我不能傷她一根汗毛,那白衣女子真要對我過不去,而非專為了我身上的那紅貨而來,恐怕我早就沒命了。

  這一來,當時我那份難過,真是噬臍莫及,雖然我並非乘人之危,但卻傷人于危,可比我身上紅貨被劫,甚至被辱,還要難過十倍,今後如被武林中得此資訊,在江湖上傳揚出去,我還有臉見人麼?

  當上一時明白,立即丟下手中雙劍,取出八寶刀傷藥,立即上前,想要為她上血敷傷,包紮救治。哪知才向前邁出一步,忽地一股勁風,直向胸前是來!力道奇大無比,跟著人影一晃,原來是為這白衣女子駕車的那位壯漢。

  人影方才看清,眼前一黑,胸上劇痛,老朽登時被震,後退兩丈有餘,人也立刻就昏了過去。

  追魂刀周沖,聽了亦是駭悸,武林中竟有這樣武功超群的女傑,心想:「過去常認為自己的鋼刀招式,可以抗敵誅奸,名揚武林。

  今天一聽老哥哥,講完這段經過,天下竟有這樣年輕女人,既不動兵刃,更不用暗器,僅憑兩條羅袖,就可和持有鋒利劍刃的人過招,並且威力奇大,這真應了俗語所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周沖過去常自認,武功高強,今天一聽,過去真是井底之蛙!」當即問道:「老哥哥,難道為她駕車的人,武功竟也恁地了得!」

  穀雲飛點了點頭,說;「雖然我當時又愧、又急,是在全然沒有防備之下,但憑他這一掌之力,和身法之快,實也在老哥哥我之上,唉!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覺胸中一股熱力,直透丹田,再傳到全身,老朽也悠悠醒來,一睜眼,便見身邊站這一人,身高體健,朱顏濃密,容光煥發,氣宇不凡,正以內力,替我療傷。」

  追魂刀周沖心中大奇道:「這又是誰?」

  唐棣接口說道:「以後的事,晚輩曾聽恩師說過。是時家師恰巧路過此地,看見老英雄倒臥在地,乃是受了內傷,便以內功為老英雄治療。

  家師雖未對我說起以上的事,但他老人家說道:『他十分敬重你是個鐵錚錚的豪傑,迫不得已出手,又不是存心傷人,老英雄你非但不因保全身邊紅貨而高興,反倒因誤傷白衣女子而自愧自咎。』家師內心中,非常敬佩老前輩的為人宅心仁厚,胸襟豁達,家師從那時起,便和老英雄締了知交,兩老的友誼,隨日俱增。這些年來,家師時時刻刻,都在懷念老前輩,並且也常常訓誡我們,為人處世,當效法老輩的至大至剛的精神,老成持重的態度,不為利己謀,而為天下計!」

  穀雲飛點點頭,道:「承令師看得起我,當時為我療傷之後,將我暈過去後當時剛見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我,說:『那壯漢,一掌將我震退,立即為那白衣女子,包傷上止血藥匆匆忙忙地抱上騾車,揚鞭催騾,如飛而去。」

  穀雲飛一言未了,廳中紅燭一閃,微風颯颯!

  三人當時一驚,唐棣霍地一振劍,劍吐成馗蛇,蛟龍潛水野鴨戲波之式,扭身滑步,快如閃電,立刻將廳門封住。

  周沖也由斜刺裡一搶步,早躍身到穀雲飛身前,橫刀戒備。

  皆因穀雲飛現刻陷在椅中,若被突擊,必然難以還手阻擋。

  哪知紅燭一暗之後,頓又轉亮,廳中哪來敵人。

  唐棣和追魂刀周沖,登時面面相覷,尷尬已極,虛驚一場。

  忽聽穀雲飛顫聲淒然慘笑,說;「她……為何不立即現身殺死我,給我一個痛快,強似這般拖延時刻,有如芒刺在背,提心吊膽的好得多!」

  語氣之中,已不僅是絕望,更是高度的憤慨,也正是憂心如焚,張惶失措,情緒不寧的痛心話。

  穀雲飛的話,進入唐棣和周沖的耳內,兩人不由的心中一寒,也為之震顫!

  兩人忙回頭看時,只見穀雲飛面容慘白,一手指著在廳正中的壁上,原來就在那燭光乍暗倏明的瞬間,壁上又多了一個令人心悸的骷髏頭的一幅畫,頭禿禿,骨嶙嶙,牙森森的畫在牆上。

  這本是刹那間的事,也是穀雲飛語聲才落的同時,又聽到廳外似是大門之上,又傳來了一聲嬌脆脆的冷笑,道:「你想早死,早點解脫痛苦,可沒那麼容易,我就叫你,活不得好活,惱驚肉顫,愁眉苦臉的先受些活罪,等候時間一到,我再來取你的這條老命,絕不提前半刻,也叫你知道你姑娘的厲害!」

  語聲未落,忽聽更鼓之聲從遠方傳來,乃是一更三點,真個是距離她所說的二更,尚有半刻!唐棣聞言已是怒火中燒,氣乃上沖,怒不可遏,朗聲大喝,「燕山客弟子唐棣,首先領教如何?何必再等,空費時間。」

  話出口的同時,矮身屈膝,雙腳點地,人早飛出,腳尖在院中又一點地,施展蜻蜓點水,燕子穿簾的功夫,已向大門外撲去,截擊來人。

  卻聽身後的房上,早又來清脆的冷哼鼻聲:「燕山客的名頭,在武林中,實在不小,可惜的是卻嚇唬不了我,今天就是他親身前來,也夠他瞧的!何況你又是他的徒弟,少不更事,竟口口聲聲的要出手較量較量,喲!你!倒好健忘,不是早已領教過了麼?何必一定再過招呢!免得到時接不下來時,可要丟人現眼了!」

  唐棣早已料到,又會撲個空,這神出鬼沒的女子,必也會早到身後,是以雖然身形向大門上撲去,腳尖再點,霍地身軀一扭,就在那女子聲未落的同時,已騰身空中,直撲向前方屋頂。

  說時遲,那不過是刹那之間,唐棣身在空中,已瞄見了一條小巧的黑影,倏地隱於屋脊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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