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羅刹嬌娃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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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綠林中的人,看見威遠鏢局的旗號,不但不下手強搶,反而暗中加以保護,穀雲飛因有此信心,是以即命令分號,接下這筆買賣,派人護送南下,但是一過黃河,進入三湘境界,可就不同了,尤其嶺南境界,黑白兩道人物認識不多,穀雲飛豈能放心,這批紅貨,價值太大,穀雲飛在邯鄲接得這批紅貨後,便決定親處護送,哪知這日才到黃河渡口忽地來了一輛騾車,那輛騾車華麗已極,車蓬周圍,均用深藍色呢絨圍起,蓬頂上外面用黑色雨布覆蓋,兩留側有視窗,外蓋黑色絨布,前面蓬簾,用彩色絲線,繡有牡丹、飛禽,兩匹粟色騾子肥碩健壯,毛色發光。 這種車輛,在官道上,也是有所見,多為官宦或豪富人家,妻女等乘坐,只是這輛騾車,著實奇怪,僅有一個趕車的壯漢,車上繡簾低垂,前後並無跟隨人馬,深為怪異,如依常情來看,像此種華麗騾車,車內定是女眷,在路上行車,最起碼也有三,五匹坐騎;跟隨保護,待得與騾車同到渡頭,只見車上走了一個女子來,三十上下,美豔之極,尤其是一身白裝,白得惹眼,皆因那時已是深秋,天氣甚冷,這女子卻仍著絞綃衣裙,尤其是下車之頃,女子雖是緩緩而行,但其步履輕盈俐落,如何瞞得過他一雙老眼,一眼便看出,此白衣女子,武功不弱,內力深厚,衣服雖單薄,竟能抗冷風,面色紅暈,身輕似絮,兩腳著地是竟無半點聲響,雙眸明亮,圓而有神,更顯出富有機智,精明內蘊。 穀雲飛心在奇異,這才留了神,暗暗作了戒備,待得過了黃河,若然人車同渡,上岸必是人先車後,穀雲飛從未遇過敵手,倒也不放在心上,但若無事發生,豈不更好,故爾搶先上了岸。 要知那批紅貨,體積本來不大,便是身上就可揣帶,再者所謂暗鏢,更不張旗行車,多為隨身揣帶暗藏物品,這樣便免去在路上惹眼招禍,並且行程也快。 穀雲飛只帶了位趟子手同行,兩人裝扮成趕集的行人,乘坐兩匹快馬,趕往目的地,哪知走出不到十裡,忽聽身後傳來轆轆車聲,得得蹄音,聞聲,便知車行甚急,便從馬上回頭一看,早見塵土飛揚,車行飛快。 穀雲飛當時一怔,待看出正是那華麗的騾車,登時心中雪亮,來人必想圖謀不軌,穀雲飛藝高膽大,並不畏懼來人,一聲冷笑,連劍也不拔出,以備迎擊。仍想策馬慢行。 說時遲,那騾車眨眼間便趕到馬前,卻沒停下,有所行動,仍往前進。穀雲飛心中一松,暗想我枉自闖蕩江湖這些年,不料今天卻走了眼,誤認好人作歹人,妄自胡思亂猜。 尚未想罷,忽地騾聲嘶鳴,騾車戛然而止,只見白影一閃,那女子端地驚人,谷雲飛連人家身法敢未看清,白衣女子已飛立身在一丈以外,淺笑倩兮,絞綃衣裙飄曳,似芙蓉,笑秋風,如桃李,吐春豔,輕啟朱唇,展皓齒,露笑意,向穀雲飛說道:「還不下馬,把身上帶的東西拿出來,讓我瞧一瞧,順便也開開眼界,我想你是一位聰明人,心中總會明白,不會不答應的,也免得我動手,傷了和氣。」 穀雲飛見那女子並無反作兵刃,不覺心悸!依自己多年的經驗,一個不使用兵器的人,多是功力深厚,騰挪工夫對敵,趁機施用暗器攻擊,藉以獲勝,這一女子,既不用兵器,更是單身一人,顯然武功已達爐火純青,或者施用暗器,以超群倫。長途跟隨,必然已詳知一切,早有預謀,選在此處地靜人稀,攔路劫鏢,顯然心有勝算,必有十足信心。 只見那白衣女子笑盈盈,兩道柳葉眉卻向上一揚,說:「喲,當真還要我動手麼!」 穀雲飛雖知來者不善,話意所指,這女子必有一身超群絕倫的武功,充滿信心,也志在必得。 但我穀雲飛,闖蕩江湖數十年,大風大浪遭受很多,最後均能化解,今天豈能憑她一句話,便將身上的紅貨,拱手讓與這名不見經傳的年輕女子,當下呵呵大笑道:「明人不說暗話,這位姑奶奶,我身邊紅貨確有,只是得先向我露點什麼?」原來這會兒,兩人是對面相向,穀雲飛已將她瞧得更為明白,這白衣女子腹部突起好高,顯然是有身孕,並且距離產期不遠。 便因露得明白,不由心中怒火暴升,心道:「你既然懷孕,就是你的功力再好,由於大腹便便,行動不抉,攻擊能力,也要大打折扣,這不是太瞧不起人了,我穀雲飛豈是那無名之輩,就被你大言不慚的幾句話,便把紅貨,雙手遞出,使你不動力氣,便垂手而得,這也太便宜你了,而且我穀雲飛一世英名,盡皆付諸流水。」 穀雲飛話才說完,那白衣女子面上寒霜陡降,杏眼圓睜,适才間,春風滿面的笑容,立即變成了堆霜的雪蓮,只聽她一聲冷哼,微微點頭,道:「我倒也聽說過你的名頭,威名遠震北方的威遠鏢局的局主-穀雲飛,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的劍法和鐵蓮子的威力,你就亮劍吧!不必再猶疑不決了。」 穀雲飛乃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這女子既然赤手空拳,若然拔劍對敵,縱然勝了她,將來也落得江湖人的大笑話。便又呵呵大笑道:「這位女英雄,莫非認為我這一雙肉掌,接不下來麼?」 那白衣女子也啊了一聲道:「我倒忘了,你還有兩手隔山打牛的看家本領。」本是語帶輕蔑,忽地「啐」了一口,想是「隔山打牛」語意雙關,現在即要和他動手,豈不是罵自己牛了麼? 那白衣女子自己說錯了話,倒氣極敗壞起來,倏地一晃肩,探腕駢指,早向他胸前鷹窗穴點到穀雲飛雖然早已戒備,卻差點兒沒曾躲過,正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穀雲飛雖然早已戒備,卻差點兒沒曾躲過,正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穀雲飛大驚,忙不迭將掌上功力儘量施展開來,他這劈空掌不知會多少武林英豪,從來未曾落敗過,那白衣女子的身形,竟然不可捉摸,只見無數白影,繞身游走有如一道白環,團團圍攏,實難還招抵禦,十招不到,竟三番遇險,幸賴積四十年江湖經驗,得以破解,如再繼續下去,時間一久,則恐凶多吉少,穀雲飛心中不寒而慄,哪還敢再拼下去,霍地一振右膏,手掌下沉,但擊出一掌,同時暴身後撤,腳尖著地,鐵蓮子便扣在手中。 那白衣女子,卻不跟進,說:「這回該是你的傑作出籠了,我就再見識,見識你這三十二顆鐵蓮子吧!這可是聞名武林的本領,今天可要好好的施展,不然可就要丟人啦,不過得用漫天花雨的打法才行!」 穀雲飛聽完,差點兒連肺都氣炸了,他手中這三十二顆鐵蓮子,打穴功夫,天下馳名,武林道中,無不知者,自出道以來,從未連發到十六顆以上,而這白衣女子竟敢叫陣漫天花雨。 所謂漫天花雨,就是指將三十二顆鐵蓮子同時打出,鐵蓮子可由上、下、左、右、前方,五面打出,有如天上下雨一般,實難躲閃,即被打中一顆,則身上穴道一經被制,則無還手之能。 穀雲飛一聲大笑道:「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兩臂霍地一圈,上弧右下,下弧左上,倏地兩手連揚,只聽嗤嗤兩聲,接著嘶嘶破空之聲,懾人心神,鐵蓮子漫天飛揚,立即將白衣女子,五面罩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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