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蒼天有眼 | 上頁 下頁 |
一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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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教瑩兒裁奪,忽地裡,眇目婦桀桀怪笑起來,那聲音,淒厲之極,充滿憤懣怨怒之慨。 笑聲一落,只聽得她高聲大叫道:「好小子,你敢小覷我赤城派無人?」 稍頓一下,朝著瑩兒道:「耿姑娘既代龍形派作主,老娘有一言,未知姑娘能接納否?」 瑩兒對當前這個乖僻婦人,心中著實不悅,見問,乃漫聲應道:「前輩有話,但說無妨,晚輩雖暫主持龍形門,總以公道為主。」 眇目婦道:「這話說來慚愧,适才南掌門所提之事,不無道理,顧敝派來此赴約,三人傷一,剩下兩人,除老娘外,便只有一個丫頭,眾寡懸殊,殊難比出真實本領來。也罷,老娘雖身為前一輩的人,情勢如此,只好從權,就由咱師徒兩人來領教龍形門的五魔陣法吧!」 五魔陣法乃陰陽魔宮秘傳,威力非當小可,眇目婦哪會不知。惟她心中也有計較,單劍鬥五魔,敗落自無疑問,倘雙劍合璧,奔雷神劍威力倍增,鹿死誰手,尚未可知。這乖僻成性的婦人,自經慘變後,對身份已淡然置之了。 瑩兒吃了一驚,肚裡想道:「此人怎地如此不顧身份。論功夫,即她親自出手,也未必便勝。」 正沉吟間,陡見葛衣人側一側耳朵道:「有人來了!」 站在場心說話的幾個人俱是一楞,轉瞬間,果見自半山之際,飛也似地掠上兩個俊美少年。 兩個人才到,其中一人已吭嗓疾呼道:「奶奶,恕弟子來遲了。」 眇目婦一見來人,心頭不禁大悅,但其素性冷漠慣了,兀是不露形色,反而厲聲喝道:「畜牲,你擅離師門,還有面目回來麼?」 這其間,也聽葛衣人沉聲叫道:「你這丫頭,到底哪裡去了?」 不消說也知,當前兩個美少年,一是赤城弟子方洪;另一人乃是紫府宮門人、女扮男裝的秦寒梅。 正擾攘間,環列四周石座之中,但見一人悄然而起,悄然離去。 此時,方洪與秦寒梅一聲不響,分了開來,各向本門尊長站立之處慢慢跑近,又慢慢地跪了下去請罪,口中稱道:「弟子知罪了。」 葛衣人薄責幾句,便算了結,秦寒梅此時突然現身,倒樂壞了姬兒姊妹,一人一手,拉起了她,笑嘻嘻地叫道:「師姊,爹爹已不罵你啦,快些起來。」 語訖,已強扯起了秦寒梅,一邊坐下,喁喁而語,細訴闊別離情。 秦寒梅已獲寬恕,但方洪仍呆呆跪在眇目婦之前,聽候本門尊長發落。只緣此處緊急關頭,正是用人之際,眇目婦雖然滿肚子氣,也是不便深責,只詰問方洪擅離寶島後的經過而已。 一旁站著的秦九凝眼見師兄跪了多時,連膝蓋也跪麻了,心中好生不忍。一邊拉起方洪,一邊對眇目婦低聲道:「奶奶,就讓師兄起來,好好向你稟告也罷。」 這小妮子素性冷漠,但芳心何嘗不存有這個英風颯颯的師兄的印象在呢。 此一舉動,大出意外,眇目婦哼了一聲道:「嘿嘿,你這丫頭……」 竟然沒有罵了下去。方洪半推半就,也自直身站好,遂把離寶島後的情形,一一詳為稟上。 原來當日方洪聽了親娘苗金鳳改投武林邪派之宗陰陽魔宮以後,心中悲憤難抑,一氣之下,竟奔向海灘而去,在那兒哭哭啼啼了好半晌,掏出手帕,嚼破指頭,借著月色,寫下遺書,同時脫靴卸幘,自點麻穴,一躍便已投下碧波,葬身海底,以了殘生。 不料當其一躍而下之時,頂上呼呼風響,還未沒頂,方洪急切間仰首上望,陡見一個苗條身影已越他頭頂而過,俱墮海中。 他正驚疑間,想道:「怎會有人跟我一樣,也來投海自盡?」 那落下滄海中的人,已自嬌聲呼道:「洪哥哥,你要尋死,妹子跟你一路去便是!」 這叫聲,大撼方洪心弦,落下大海中的人,並非別人,乃是和自己自幼相伴,青梅竹馬的寒梅妹妹。 要知他與秦寒梅,情愫早生,他愛寒梅妹妹,固不待言,秦寒梅愛他更甚,是以才許身相殉。 這一震撼,倒把方洪自死神手裡拖了出來。自殺念頭頓泯。顫聲大呼道:「寒梅妹妹,你使不得,使不得啊!」 邊嚷邊掙扎起來,眨眼之間,穴道已豁然自解。他本熟嫻水性,适才自閉穴道,不外死志堅決,此刻麻木穴一解,身上活動恢復,只兩撥水勢,已然如離弦之矢,掠到秦寒梅之旁,一把便將她摟個正著。 軟玉在抱,方洪但覺對方渾身軟綿綿,心知寒梅妹妹必和自己一般,自閉穴道,以求速死。乃急急給她解了穴道。 秦寒梅和方洪不同,她對水性並不很熟悉,這一點方洪也知,因而小心翼翼地擁抱著,在深藍如墨的海浪上載沉載浮。 秦寒梅穴道既解,四肢也能活動了,略略一掙扎,哭道:「別救我,等我死了乾淨。」 方洪皺皺眉,曼聲慰道:「寒梅妹妹,你的前程遠大,千萬休生短見。」 秦寒梅把身子偎得更緊,道:「你死了,我還有什麼前途,別救我,別救我啊!」 方洪心下一亮,笑道:「你要尋短見是為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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