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蒼天有眼 | 上頁 下頁
七七


  秋娘勸道:「瑩兒妹妹休要傷懷,一切都是註定的,玄玄子死了不能複生,哭也無益,服藥吧,保重身體要緊!」

  瑩兒試淚又朝那僵倒掌上的怪蟲端詳了一眼,忽面有喜色的道:「幸好還沒有死掉,嗯,我倒有辦法救治它!」

  姬兒這時也已覺察,叫道:「對啊!姊姊說的是,花祖師說過,玄玄子死了,顏色黯淡,形同死灰,但這怪物渾身豔光閃亮,莫非只是重傷暈厥而已。」

  瑩兒不答,左掌一拳,便已抓下那條怪蟲,放進熊皮袍裡。同時左手食拇兩指把玄玄丹一捏,裂開為二。一邊已然投進自己口裡,吞下肚子去,另一邊仍然拿著。

  玄玄丹果是妙藥,一滾進肚子裡,瑩兒但覺一陣熱流,直向丹田下沉,已而又自丹田順著一身氣血,竄流四肢入脈,好不舒服。

  一服下妙藥,體骨寒氣盡驅,了無冷意,寒熱兩症已是霍然而愈,就只半邊玄玄丹,已然治好了瑩兒垂危之症。

  陡然間,瑩兒伸手到熊皮袍之內,兩指一夾,便已鉗出那條怪蟲來。

  說也怪道,那怪蟲自經藏進熊皮袍之內後,已然複生,擎出來時,眾人一見,不由嘖嘖稱奇,早先僵硬如鐵,此刻已是軟綿綿,且蠕蠕而動,分明已然復活。

  瑩兒睨視作態,對她的一雙小師妹笑道:「怎麼樣,愚姊可曾騙你?蟲兒果是活的!」

  掌一攤,蟲兒似是通靈柔順,已然蜷伏掌心不動,驀可裡,瑩兒右手指捏下的殘存半邊玄玄丹,陡地挪到蟲兒嘴邊。

  玄玄丹丸,不只五彩繽紛,抑且異香撲鼻,那股異香,早已撲鑽到蟲兒的口鼻。

  玄玄子那條怪蟲,乍聞這種妙藥氣味,宛如餓犬搶食,軀體一伸,便已咬著半邊丹丸,慢慢地咀嚼起來。

  頃刻之間已經把那半邊玄玄丹吃得淨光,身子一抖,便已抖到半空,打了幾個跟鬥,才徐徐落回瑩兒掌裡,狀至快活。

  看樣子,那條怪蟲已然和它的主人一般,體內的寒嵐盡祛,康復如常了。

  玄玄子在半空裡遊躍了一回,落到瑩兒手裡時,眾人一瞥,又是一陣詫然起來。

  只見那畜牲此際渾身濕透,水珠晶然可見,瞬間化成輕煙,消散無形。瑩兒心知這是那畜牲體內寒嵐蒸發體外,因而化成氣體,和她剛才情形,毫無二致。

  那條怪蟲,停留在掌上一會,頭一昂,看覷了瑩兒一下,倏地點下去,狀類叩頭,但見它叩了幾下頭,似是向瑩兒道謝救命之恩,驀地身子蜷起一彈,便已竄進瑩兒懷裡,讓熊皮袍暖著。

  瑩兒知那畜牲受不了外邊寒冷氣流,輕輕一歎道:「萬事都是註定的,秋娘姊姊,這番倒要謝謝你救命之恩啦,苟非有熊皮袍禦寒于外,玄玄丹驅冷於內,小妹與玄玄子的生命,哪得保全?」

  秋娘連聲遜稱道:「不敢,不敢,瑩妹說哪裡話,大家自己人何必客氣!」

  葛衣人噓了一口氣,笑道:「老夫一直擔心,至此才可稍稍寬懷了。」

  他頓一頓,續道:「此間之事已了,秋娘侄女,你跟不跟咱至天姥一走,你師塞外怪傑遺裔,兩個月後便要與赤城派門人比劃,老夫與你師娘已然安排好和解兩下裡仇隙辦法,你到那兒瞧瞧也好!」

  秋娘想起塞外怪傑當年對待她的一番恩德,不由心下一酸,黯然道:「赤城山主如健在,當不致有今日比武之事,辛大俠性情乖僻,固執己見,不辨時移勢易,當真是一件憾事。」

  她稍停,說下去道:「晚輩已秉前輩高人浴風子老師遺命,掌執門戶,本該在此韜光養晦,潛修技業,奈何前師南大俠對晚輩情勝父女,恩重如山,秋娘此去中原,觀察天姥兩派比劍,猶其餘事,主要是赴寶島一走,拜祭先師,聊盡為人弟子之道。」

  葛衣人點頭道:「這樣也好,不過據我所知,南公子非常惦記你,因你是他爹生前遺下唯一女徒,他亟盼你能回寶島與他兄弟姊妹團聚。」

  秋娘頷首道:「老前輩不說,秋娘也知我這位師兄乃忠厚的人,不比那史炎,狼子成性,只是晚輩已改投別派,今生恐難與彼長聚。」

  說起史炎,秋娘猶有餘憤,銀牙偷咬,狀至惆悵。葛衣人雅不欲撩起她的心事,因淡淡道:「秋娘休要為此事記恨在心,人孰無過,今日史炎已與去日不同!」

  秋娘墮淚道:「但願那冤家能改過向善,晚輩于心亦安啦。」

  談談說說之間,忽聽瑩兒對葛衣人道:「老前輩,你不是說過要參謁本門第二、三代尊長遺下真容,現刻近在咫尺,怎地忘了?」

  葛衣人給瑩兒一提,心下驀地一省,笑道:「瑩兒你不提我倒忘了,本待回唐古喇山,集合本門弟子,再來這兒恭迎尊長遺容回去,現在既到雪宮來,近在咫尺,如何不去參謁則個?」

  一旋頭,問道:「秋娘,那前輩真容祠宇在那裡?」

  秋娘纖纖素手,遙遙一指道:「很近,便在假山那邊,穿過一道浮橋便到了。」

  葛衣人沉吟半晌,忽對秋娘道:「你是這兒的主人,咱是客,古語雲:強賓不壓主,我們到真容祠去參謁本門前輩行麼?」

  秋娘聞語,忙不迭地道:「唐古前輩說那裡話,咱親同一家人,還分什麼彼此?」

  葛衣人撚須呵呵朗笑道:「武林門檻素來分明,規矩如是,老夫豈能恃老便廢規矩,不問這位掌門晚輩?」

  秋娘也是呵呵一陣笑,笑訖,已然舉步前走,同時叫道:「老前輩,列位妹子,請隨我來!」

  相距既屬咫尺,自然不用走得許久便到,轉過假山,穿過浮橋,真容祠宇,已是躍現眼前。秋娘領前,一逕兒便已跨步進去,諸人尾隨其後。

  到得裡面,葛衣人一睹目前光景,忽地縱聲痛哭起來,瑩兒、秋娘以及一雙醜女也自悲愴莫禁,齊齊垂淚。

  只緣所睹前輩真容,俱是畸形異狀,臨終必受絕大痛苦,葛衣人生性極篤,悵觸之下,不由痛哭失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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