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蒼天有眼 | 上頁 下頁
七四


  計議既定,眾人乃不延稽,已然登程,遄赴雪宮了。瑩兒身負重傷,舉步維艱,由姬兒與妞兒輪替背負,幸虧這兩個孩子修為不弱,是走來並無阻礙。

  克夜動身以迄天曙,才到那筆直冰削所在,葛衣人到得這兒,劍眉不由微微一陡。

  但見眼前陡壁筆立,既無可資攀附物事,複乏蹊徑可沿,似此平如秦鏡,潺滑不堪留足的千尋冰壁,如何飛渡呢?

  葛衣人正琢磨間,但聽得他的一雙醜女,也似吃驚地叫道:「爹,這般險峻的削壁,怎生走得上去?」

  要知以紫府迷蹤步法,乃曠世無儔的輕功,卓絕神妙,要攀越本不是難事,叵奈諸人非徒手走路,尚有一個垂危的人,要其負荷,是以一雙醜女才有衝口叫出。

  葛衣人望了那削壁一下,笑道:「姬兒、妞兒,你們怎這般傻,忘了蟻蛭功?」

  蟻蛭功乃紫府宮獨得之秘,紫府迷蹤步,輕功之俊甲天下,蟻蛭功尤為令人咋舌神妙,這種輕功,比起武林中的壁虎游牆功尤勝一籌。

  一雙醜女聽了她們爹的話,當即大悟,但見姬兒妞兒倆,突然把瑩兒挪到冰牆之畔,平放地上,姬兒在首,妞兒在腳,齊齊蹲了下去。

  此時瑩兒又已暈厥,渾渾沌沌,任由擺佈,一旁觀看的秋娘不知什麼叫做「蟻蛭功」,也不明兩個女孩子在弄什麼玄虛,只好定神注視。

  陡見姬兒蹲下以後,一張口便已緊咬瑩兒的衣領,那妞兒此刻也學著她姊姊模樣,露齒朝她師姊的腰帶咬下,然後兩人攤開手足,按著削壁,慢慢地遊行而上,形狀酷肖蟻蛭銜物爬在牆上,頃刻之間,已攀逾一半。秋娘看得呆了,憶起初抵此間時上壁的艱辛,不由心折。

  紫府宮的輕功不愧武林獨步,果是名不虛揚。秋娘歎為觀止之餘,不由高聲喝彩起來。

  葛衣人回眸一笑,說道:「小孩子玩的把戲,秋娘過譽了!」

  又道:「秋娘,你也上去!」

  身子一動,撲到冰壁,兩掌略一按,已然揉上,身形冉冉,竟是直線上升。

  秋娘不假思索,已是隨在葛衣人之後,按壁拾登了。一頓飯時光迎後,五位高手已經安然抵達壁頂。

  一上峰巔曠場,雪宮已了然在望,秋娘乃領下各人,進入宮中,這番經過,秋娘才知紫府果是不同凡響,無論在輕功上,耐寒方面均在自己之上,但見葛衣人父女入了宮內,渾無寒意可知。

  才走得園中,怪事來了,瑩兒受那天然寒意所摧,竟是悠悠醒來,非只醒來,抑且神清氣明,與在天火之旁相較,大異其趣,莫非病已不藥而愈?

  卻是不然,此間天氣雖然冷可凝固血脈,只可暫抑瑩兒身上火毒,絕對不能根治,使其霍然於一旦。

  瑩兒慨然道:「得了這個不治之症,當真萬念俱灰,若得長居雪宮便好!」

  雪宮寒氣可以抑毒,因瑩兒有此感喟。秋娘聽了忙接口道:「妹妹在此長住好了,愚姊求之不得。」

  瑩兒苦笑道:「我不過如此說著罷了,姊姊不棄,我也不能在此久留,本門……」

  語至此,忽地臉色大變,頻呼口渴,痼疾似又復發,原來這種中了天火之毒的毛病,是一陣陣地,如非根治,則每次被抑下後再起時,反應總比前次強烈,瑩兒初置身雪宮,驟給宮中那異常寒嵐所侵,火毒自然也被平抑下去。

  只是,這不過暫時而已,過了一些時候,身子適應那種氣流以後,火毒自然又蠢然而動了。

  大家本來滿以為瑩兒已可逐漸步入康復之境,怎知又生中變,不由俱吃了一驚。

  瑩兒搖搖欲墮,姬兒一逕兒奔前去,便待去扶著,陡然間,只見瑩兒似瘋如狂,拼命向一株靈芝草模樣的冰卉撲了上去。其勢竟如離弦之矢。

  瑩兒一撲到靈芝草的跟前,右手一伸,已然抓下,喀嚓一下銳響,那株芝草竟給折下,瑩兒似是饑渴交煎,一塞進嘴巴裡,便已大嚼起來。

  宛如今人之嚼冰棒,沙沙其聲,竟是吃得津津有味,十分快活。

  姬兒驚叫道:「師姊,你覺得怎樣啦,為什麼吃起冰花來?」

  瑩兒邊吃邊答,神氣已沒有方才那般難過,答道:「我口渴得緊,這兒又沒香茗可啜!」

  話才落口,陡聽秋娘駭然大呼起來,道:「瑩兒妹妹使不得,那冰花吃不了,吃下肚去,腸胃凝固,血脈不暢,可不是當耍的。」

  瑩兒若無其事的回答道:「怕什麼,我正吃得津津有味呢,反正要熱死渴死,給它凍死冷死也罷!」

  葛衣人此時也走近了來,聽得秋娘,心中著實吃了一唬,他是個老江湖,哪會不懂雪宮冰草霜花是不可以隨便下嚥的,但只見瑩兒宛如無事,且越吃越是神采飛揚,心念不由一動,自忖道:「莫非這兒一草一花,均可療治火毒?」

  且不去管她,只是悄然觀其後變。秋娘見勸阻瑩兒無效,展眼間,她已把一株尺來長的冰芝草吃得乾乾淨淨,而且意猶未足,一雙手已攀向第二株冰芝草去。

  秋娘年事較輕,閱歷自淺,一瞥這種情形,心兒幾乎給唬麻了。

  只見秋娘口中大呼道:「姬妹、妞妹,快快上前,幫我阻攔瑩妹吃那毒物!」

  這其間,姬兒、妞兒也自驚惶不迭,聽了秋娘呼喚,俱已齊齊飛身而前,與秋娘采犄角之勢,包圍了上來。

  瑩兒此刻已把另一株芝草攀折,大吃起來,見狀不由秀眉一挑,叫道:「好秋娘,你說什麼與咱義高雲漢,原來這吝惜,我饑渴欲死,吃你雪宮兩株小草也捨不得,夠什麼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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