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蒼天有眼 | 上頁 下頁 |
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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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兒臉色一變,悲從中來,雙眶已然泛著珠淚,哭道:「仲謀,你這畜牲,也不顧念我家只剩下你我姊弟二人,甘心叛道離師,今日廝見,你叫我做生措置!」 半晌,耿仲謀才能說話,他也是淚承於睫,幽幽泣道:「姊姊,你忘掉爺爺血海深仇?」 瑩兒拭一拭淚眼,臉色一端,罵道:「胡說,爺爺臨終說什麼話來,你這畜牲,擅自妄為,這豈是行孝之道?」 這幾句對話,聽得在場的人都呆了,料不到八駿三雄之首,竟是當前這位姑娘的親人呢! 耿仲謀卻不答話,行前幾步,忽地翻身跪到地上,叫道:「姊姊,我背你遠行,改投別派,你要怎樣責罰弟弟,我甘受無辭,只是,家仇卻不能不報!」 瑩兒大怒,喝道:「你要弑師?」 耿仲謀咬牙切齒道:「只恨我技業不濟,尚難與那唐古老賊抗衡,前此忍辱負重,在老賊門下習藝,也不外為了報卻家仇,倘我這番順利得手,必定親手血刃仇家,使爺爺在九泉之下,含笑無憾!」 瑩兒秀眉緊鬥,想了一想,心頭豁然一亮,冷冷道:「噢!這就是你甘背受天下同道恥笑,擬竊據陰陽二怪的本意了麼?」 耿仲謀不答,一躍而起,叫道:「姊姊,小弟之話已了,你我雖親為同胞骨肉,但我向你跪拜請罪,已厥弟責,倘你如再在老賊門下,亦即我家仇人,姑念血脈相連,我不與你作對……」 說到這裡,突然側身一抄,在身上抄出一把大刀來,刷地一聲,向著一株大樹砍去,同時嚷道:「於今,我與你姊弟之情已絕,就以這樹為例,以後,你走你的,我行我是,休要來過問我!」 說到最後幾句,竟是聲如雷鳴,直震得在場各人耳鼓裡嗡嗡作響,可知他已然憤極怒極。 瑩兒給他這突如其來的態度弄得一愕,不由氣極而笑,嘿嘿叫道:「好畜牲,你不孝不義,我不認你也罷,只是家有家法,那容得你如此放肆,我要把你押回唐古治你一個背叛師門之罪!」 說話才落,卻是悲從中來,嚶嚶啜泣,瑩兒本對弟弟極是疼愛,只為他變壞了,因此又氣忿又傷心。 一抬頭,耿仲謀也是滿面淚痕,他哭了,他何嘗不愛姊姊,何嘗願意骨肉相殘,姊弟鬩牆呢! 只緣生性固執,看不開瞧不清恩怨征結所在,為了爺爺慘死,矢誓報仇而已。耿仲謀自幼隨千手如來在假墓中相依習技曆十年之久,這份感情,也實在太厚了。 耿仲謀一拭淚兒,臉色一變,頓時變得鐵青,哈哈叫道:「你這不知廉恥的賤人,誰再認你為姊姊,嘿嘿,你連祖宗也不認了,遑論家仇,我來問你,你認賊作父,已經罪無可逭,猶將家中長輩肇賜名字也改掉了,這算是什麼道理!」 忽地,眼一瞪,暴喝一聲:「賤人,你叫瑩兒,瑩兒豈是俺耿家肇賜名字?你既這般無恥,我耿仲謀安能認你這不孝之人為姊!」 當前這雙姊弟,竟是互責不孝不義,其實孝義之事,有時亦是很微妙,這就是人倫複雜的地方了。 這光景,場中各人俱靜悄悄地看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挺身插手。 看了半晌,朱潔馨悄聲對苗金鳳道:「姊姊,世間忠義之事最難分界,他姊弟倆各有其是,也各有不是,仲謀這孩子倒固執得可愛呢!」 苗金鳳歎道:「看來仲謀對待他姊姊是極有分寸,你瞧,他不先責姊姊擅改先人賜名,竟對之行大禮,認了罪,這就是他尊姊姊為一家之長的緣故,因為他憤離師門,未經姊命,算是違背家長之處,但認罪過了,他乃要算姊姊背叛先人附敵不孝之罪。可惜他至今還不明白千手如來與唐古拉鐵前輩其實前嫌已經冰釋,用不著他來多此一舉了。」 兩人私下議議論論未已,但聽瑩兒雙眸遽圓,精光四射,兩袖翩翩舞動,對她弟弟喝道:「畜牲,你跟不跟我下山回唐古去?」 耿仲謀好像聽而不聞,連眼尾也不去瞧他姊姊一下,卻遙遙對朱潔馨抱拳道:「朱幫主,對陰陽門武笈之事如何,可曾覓到?」 朱潔馨猶未答話,瑩兒又是嬌聲叱道:「畜牲,你聽見沒有?不跟我下山,我可不客氣啦!」 耿仲謀才回過頭去,淡淡地看了他姊姊一下,輕蔑地說道:「你忙什麼,我們的事一會再解決!」 這時,朱潔馨才有空給耿仲謀說話,她抱拳答禮,笑道:「在下株守此山,乃為等那魔頭,赤煉人魔不來,武笈怎生能夠得到!」 耿仲謀略一沉吟,又問:「幫主之言可真?」 他的同伴邊強卻接上了腔,叫道:「我倒不信她的胡謅呢,大哥,咱還是搜她一搜!」 朱潔馨臉色一變,一翻腕,大毛筆倒提起來,氣得滿臉通紅,正待喝罵,只見耿仲謀臉一沉,吆喝道:「老三休得無禮,龍蜃幫主在江湖上信義彰著,我料朱幫主必不肯輕打誑語。」 他這句話很有分量,須知龍蜃幫自改轅易轍以來,在江湖上的名聲極好,耿仲謀料朱潔馨必不會以一幫之主身份來為別派武笈失盡該幫信義,即使朱潔馨一時懵懂,給他這句話一激,不用搜她也會自動坦認了。 耿仲謀的話才落,便聽朱潔馨呵呵笑道:「耿英雄倒瞧得起在下,不過,我委實沒有撿到什麼勞什子秘笈,即使撿到了,也沒有你八駿中人的份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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