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步非煙 > 紫詔天音 | 上頁 下頁 |
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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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音閣為了維持她孱弱的生命,付出了不菲的代價。作為報答,青鳥族那一支的傳人世世代代向華音閣主預言天下大事。數百年中,人們難免會將華音閣的鼎盛和這些預言聯繫起來,然而這些傳說也始終只是捕風捉影,從來沒有被證實過。 月如是目光隱動,似乎在等著他的回答。 卓王孫道:「她在。」 月如是眼中閃出興奮的光芒,她為自己有機會能將傳說變為現實而興奮:「如果典籍記載的沒錯,她們的血液不是人的血液,是西王母獨自在昆侖之顛修煉時,用月光割開手腕——三滴血,化作三隻青鳥,所以,傳說他們的血液是她們力量的源泉,可以生肌肉骨,化解一切痛苦與疾病!」 卓王孫道:「你要她的血?」 月如是道:「是,只用借上幾滴,也不會傷害到她。然而,青鳥族的人愛惜身上的鮮血甚於性命,只怕是絕對不肯的,青鳥的體質極弱,一經驚嚇,就會在血液中產生一種無法去除的毒素。所以,除非自願將鮮血獻出,強迫她們毫無意義。」 卓王孫淡淡一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星漣二十年才會蘇醒一次,其它時刻,都在血池中沉睡不醒,你今夜立刻前往青鳥島,將她的血取來給我。」 月如是道:「是。」垂首緩緩退出。 卓王孫道:「回來。」他一展袖,手中露出一枚青色的權杖,上邊水紋錯動,熠熠生輝:「這是蒼天令。我本來今夜準備用它迎接一位客人,你先拿去。若星漣中途醒來,你就以這枚權杖和她交換,她必然應允。」 月如是道:「是。」小心翼翼的接過蒼天令,仔細收好。 卓王孫道:「最後記住,千萬不要點燃血池周圍的燭火,去看她的樣子。」 吉娜出了房子,擦了擦眼睛,就向虛生白月宮走來。她雖然出了來,但琴言的病卻依然縈繞在心頭,很是不快活。這時只想趕緊將月亮菜采過來,馬上回去再煮粥給琴言吃。 但真的可以這樣麼? 她永遠想不到,為了這一日的到來,不僅是她,還有多少人,付出了準備,多少心血。 而他們準備的,絕不是一場簡單的遊戲。 他們的遊戲中,沒有月光,沒有歌聲,只有陰謀、鮮血、殺戮。 虛生白月宮自然好找,華音閣中最大、最高、最漂亮的房子就是。吉娜來過幾十次,當然不會找不到。但這次卻不一樣了。她的手剛按上宮門的獅頭銅鈕,就聽一個略帶慵懶的聲音道:「住手。」 吉娜猝然回首,就見一個身穿書生長衫的青年人站在竹子下面,一臉的微笑,手中什麼也沒拿。 這人長得十分好看,甚至比南宮韻還要美秀幾分。只是吉娜經過南宮韻之事後,對這一類形的男子殊無好感。加上此人自命風雅,倚著翠竹的姿態看上去頗為做作。讓吉娜頓覺厭惡無比。 她毫不客氣地問道:「你是誰。」 那人卻不生氣,仍然笑道:「姑娘忘記了,我們在丹書閣見過面的,只是你想必不知道我叫韓青主。」 吉娜道:「是你啊,誰管你叫什麼?我要進去你為什麼不讓我推?」 韓青主微笑道:「我的名字可以不管,但我的職務你卻不能不問一下。因為在華音閣中……」 吉娜不耐煩地道:「你想說什麼就趕緊說好了,吞吞吐吐的倒像個娘娘腔的臭男人!」 韓青主也不生氣,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紙扇,唰的一聲展開,道:「步劍塵先生去世後,在下暫時代理華音閣青陽宮主的職位,兼領閣中一切大小護衛安全事宜,夜中防盜、日中防寇的事情都由我管,你說我該不該攔住姑娘呢?」 吉娜道:「我一不是盜,二不是寇,你攔我不著。」 韓青主道:「那姑娘到這虛生白月宮中來做什麼?」 吉娜道:「我來偷月亮菜。」 韓青主道:「這不就得了。粘著一個偷字,那就是我的職責所在。少不得請姑娘跟我回去一趟。若是不跟我這臭男人走也可以,就請姑娘回自己的房子,等明天由閣主陪同了再到虛生白月宮中,那時你要偷什麼都可以。就算是將虛生白月宮都搬走,也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了。」 吉娜道:「你囉哩囉嗦地說的都是些什麼。這地方我來了這麼多次,就沒見有誰管過我。我要進去了。你自己在這裡護衛著吧。反正我一會就出來了。」說著,就要上去推門。 韓青主摺扇一搖,擋在吉娜面前,道:「姑娘,這個可玩不得。今天若是放你進去了,我的性命攸關。請姑娘體諒,有事白天再來。」 吉娜道:「你這個人怎麼糾纏不清,我的事是不能白天來的。再不讓開我拿劍刺你了。」 韓青主一笑道:「姑娘的劍不知是什麼做的,若是香粉胭脂做的劍,韓某倒很願意讓姑娘刺上幾劍。」 吉娜哼了一聲,突然寒光射目,韓青主吃了一驚,摺扇來不及回架,百忙中腳尖在臺階上一點,倒躍而回。空中幾縷青絲飄下,卻是前額的頭髮被削了一片去。 韓青主向來最重風儀,這時因一時大意被吉娜偷襲得手,居然劈掉幾縷頭髮,狼狽不堪,實在是生平之辱,無甚於此的。 吉娜收劍而立,氣呼呼地道:「你再敢攔我,我就劈你的腦袋!」 韓青主臉色一沉,道:「小丫頭,今日叫你知道厲害!」摺扇一探,身形已到了吉娜面前,一招手揮五弦,扇風籠住吉娜左半身三十大穴,左手一招飲虹霽澗,向吉娜脈門扣來。 他這招全力施為,逍遙扇韓青主的名頭在江湖上也不是浪得虛名的,吉娜究竟是初會大道,立時就覺真氣一滯,手中劍如有千斤重,再也提不起來。韓青主逍遙扇或開或閉,刷刷幾下進手,完全占住了場上的主動,將吉娜前後左右都籠罩了住。一柄寶扇忽刀忽劍。忽做蛾眉刺,忽做點穴钁,有時竟然使出長槍的招式,縱橫開閡,忽柔忽剛,端得是厲害無比。 吉娜奮力架住,幾招之後,汗珠滾滾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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