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步非煙 > 紫詔天音 | 上頁 下頁
一三


  左側頭顱轉動,目光盯在孟天成身上,惡聲道:「天下愚人都以為,這僅僅只是荒誕不經的傳說,只有王爺相信我們的話。而今他最需要的,一是四天令,二是足以挽開濕婆之弓的力量。所以我們才會派你去取得七禪蠱、玄天令。」

  右側頭顱柔聲嘆息道:「可惜,你一次也沒有成功。」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突然兩人聲音陡然一厲,合聲道:「你說,你不是廢物,又是什麼?」

  孟天成盯著插在地上的赤月彎刀,眉頭皺得更緊,仍舊沒有出聲。

  吉娜卻忍不住,打抱不平道:「這些任務都太艱難了啊,也不能怪他!」

  雙頭怪人看了吉娜一眼,冷冷道:「艱難?」

  右側頭顱細聲道:「小丫頭,你知不知道,玄天令本是四天令中最容易得到的!」

  吉娜搖了搖頭。她雖不瞭解事情的真相,也看出孟天成為了這枚權杖,付出了整整一年的努力,被人一路追殺,落得身受重傷,如今還要受這兩個怪人的閒氣。

  孟天成清俊的臉籠罩在藤蘿的陰影下,看不出神色。

  吉娜生平最見不得別人受苦,心中一時起了俠義之心,豪情萬丈地道:「其他幾枚權杖在哪裡?大不了我去找來賠你們。你們不要再為難他了!」

  那個雙頭怪人不禁笑了起來,仿佛聽到了天下最可笑的事:「你找來賠我們?」

  吉娜咬住嘴唇,點了點頭,她眼中透出一種堅強,這讓那張本來頑皮嬌俏的臉,也變得鄭重起來。

  她和孟天成不過一面之緣,對他也並無特殊的好感,但看到他一時英雄落難,被這怪人欺負,心中大大不忍,不禁想要幫助他。

  雙頭怪人看了她半晌,似乎從她身上看到了某種特殊的東西,漸漸止住了笑。

  右側頭顱望著遠天,輕輕道:「東方蒼天令、南方炎天令、西方昊天令、北方鈞天令,天羅寶藏被人掘出後,便流落四方,再無人搜集。由於它們是濕婆大神的法器,本身就潛藏著種種神奇的力量,因此被擁有者奉為神物。這些人並不知樂勝倫宮之事,四天令的象徵意義也就大於實用。但象徵往往比實用更可貴,無論要得到哪一枚,都極為困難。」

  左側頭顱嘶聲道:「北方玄天令流落扶桑,被視為鎮國神器之一,有三百位神隱武士日夜看守,這本是最容易取得的一枚,如今卻被楊逸之奪走,要想奪回來,怕是千難萬難了!」

  右側頭顱點了點頭,道:「西方昊天令被國師吳清風當作長生仙藥,敬獻給了當今天子,一直放置在皇宮的玄清臺上,由國師親自看守,絕無盜出的可能。」她溫柔的臉也漸漸沉下:「王爺想盡了辦法,國師才答應將昊天令換出,但卻要我們替他找到轉世苗疆的魚藍觀音,作為補償!」她冷冷地看了孟天成一眼:「在他東渡扶桑的時候,我們也在苗疆尋訪了整整一年,卻連魚藍觀音的影子也沒見到。」

  吉娜也皺起了眉頭,魚藍觀音轉世?苗疆女子千千萬萬,這又如何去尋找?她想了想道:「其他的兩枚呢?」

  右側頭顱長長嘆息了一聲:「另外兩枚就更加艱難了。南方炎天令在華音閣主卓王孫手中,至今為止,他所要的東西,天下還沒有人敢多看一眼。至於東方蒼天令……」

  左側頭顱嘶聲道:「東方蒼天令的所在倒是離此不遠。要走過去也不過半日的路程。只是蒼天令的主人……」她戛然住口,清秀的臉上暫態佈滿惡毒、畏懼交織的神色。

  右側頭顱搖了搖頭,突然轉開話題道:「你覺得天下武功最高的人是誰?」

  吉娜毫不猶豫地說出了那個名字:「楊逸之!」

  能獲得七禪蠱的認可,能一招之下將孟天成擊成重傷,除了楊逸之,吉娜再也想不出第二個人了。

  右側頭顱點頭道:「楊逸之的確是江湖中百年難遇的人才。年方弱冠,卻已成為武林盟主,統帥群豪。自出道以來,都是一招制敵,未嘗一敗。然而……他成為武林盟主,所有的人都在暗中欣喜……」

  她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欣喜天下正道中,終於能有人與卓王孫抗衡!」

  吉娜不禁乍舌道:「卓王孫?抗衡?他豈不是要更厲害?」

  右側頭顱點了點頭。左側頭顱冷哼一聲道:「可惜,他們兩人若比起蒼天令主來,只怕都還要略遜一籌。如今,你可以想像蒼天令主的實力了麼?」

  吉娜愕然,這實在已是天外之人,迥出她的想像了。

  她半晌才道:「那這樣說來,世上根本沒有人能打得過他了?」

  右側頭顱幽幽嘆息道:「絕沒有。」她突然轉向吉娜,詭秘的一笑道:「但是你,你能夠拿到蒼天令。」

  吉娜驚訝地眨了眨眼睛,道:「我能拿到蒼天令?為什麼啊?」

  左側頭顱冷冷道:「因為你有這樣的命運!」

  右側頭顱的笑容更加和藹可親:「小妹妹,我們之所以將這個秘密講給你聽,是因為你和這四枚天令都有極深的緣分。只要你幫我們把這封信帶給蒼天令主,我們就不再為難孟天成,還幫他治傷如何?」

  她生怕吉娜不相信,舉起一截枯瘦的手臂道:「我的血就是最好的傷藥,只要給他一點點,他的傷勢就能大大減輕。不信你問他。」

  吉娜看了孟天成一眼,他皺眉不語,並沒有反駁。

  吉娜點了點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我這就去,你們可不許食言哦。」

  右側頭顱點了點頭,嘻嘻笑道:「早去早回,千萬要注意安全,你對王爺的價值,還不止一枚蒼天令呢。」

  吉娜正準備出發,突然想到了什麼:「我要去見的那個人好看麼?」

  右側頭顱笑得花枝亂顫:「只怕天下很少有人比他更加好看了。」

  吉娜的眼睛瞪了起來。每當她瞪眼睛的時候,就表示她的興致來了。

  現在她眼睛瞪得又大又圓,她的興致也又大又圓。

  雙頭怪人也同樣瞪大了眼睛,似乎站在她們面前的,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苗族小姑娘,而是價值連城的珍寶。

  吳越王並不在京城,王駕暫駐雲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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