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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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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璿美眸轉了轉,聽話地閉上了眼。 一陣風聲,像是蕭管般吹過了海面。 過了半盞茶的時間,郭敖淡淡道:「睜開吧。」 秋璿睜開眼睛,就見郭敖身上濺滿了鮮血,他手上提著幾張不知什麼的皮。銅鼓四周的海面,全都被鮮血染紅。海風鼓動,血腥氣淡淡蒸起,就像是苗疆裡的桃花瘴。幾截赤紅的屍骸浸在血水中,猙獰的長牙依舊,卻沒有了絲毫生機。 郭敖手中提著的,赫然是鯊魚皮! 秋璿怔了怔,第一次,沒有再喝她的酒。 她嘆息一聲,抬起衣袖遮在額前:「我……我還是閉上眼睛吧。」 她真的再又閉上了眼睛。 銅鼓在慢慢升起。當升到不能再升的時候,她才睜開雙眼。只見郭敖已經用鯊魚皮將銅鼓身上的洞全都堵住,另一張鯊魚皮被他結成一個大兜,將銅鼓內的水全都舀了出去。現在的銅鼓又重新浮在海面,就像一間浮在海上的房子。 刺鼻的血腥氣,也因為海風的鼓動淡了下去。死去的鯊魚,被蜂擁而至的同類撕成碎片,吞吃淨盡。大海的無情在這一刻顯現無遺,方才還是海上的霸主,此時已變成別人腹中的食物。 秋璿搬開獸鈕,向銅鼓內看了一眼,嘆息道:「沒想到你這麼細心,不但將水舀乾淨,還擦了一遍。為什麼你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壞人,卻總是做壞事呢?」 她說著躬身鑽了進去,靠著鼓壁舒舒服服地坐了下來,就像是依在她的海棠花樹下。她抬頭打量著這個一丈見方的小小空間,嘆息道:「小雖然小,倒還乾淨,要是我那只貴妃榻帶來就好了……」 郭敖沒有答話,也沒有跟她進去,而是盤膝在鼓面上坐下,面色無比鄭重。 大海之上,在這一刻變成漆黑。猛烈的狂風陡然卷起,將緊壓在頭頂上的濃雲猛地撕開。 暴雨在這一瞬間傾盆而下,狂轟在郭敖身上。 郭敖身上淡淡的精光一閃,左手倏然探出。 海,像是在這一刻被掀翻了一般,巨浪轟然卷起,掀起三四丈高,幾千萬鈞的力量宛如上古洪荒巨人的手掌,猛然向著銅鼓拍了下來! 劍光,也在這一瞬間閃起,游龍一般竄入了巨浪之中。 巨浪被硬生生撕開一道口子,恰好穿過銅鼓,甩在了海面上。 頓時像是天崩地裂一般,海水洪濤怒起,將銅鼓一下子掀到了幾十丈的高處! 郭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緊眼前的巨浪。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這只銅鼓沉下去。 無論如何! 蘭丸臉色陰沉得發青。 洪濤怒發,小艇宛如一片稻葉,在海面上卷起來,又沉下去。他知道,小艇隨時都可能被狂浪擊成碎片,但他不敢退、不敢逃! 他知道,自己必定要找到那艘畫舫,必定要擒住畫舫中的人! 否則,他必將會面對虯髯客的震怒。 就算他是伊賀忍者的頭目,就算他自追隨虯髯客以來深得寵倖,也絕不敢觸怒那人。 好在他有足夠多的手段,在這片大海上施展。他的聰慧,他的修為,都是令人震驚的存在,他是個天才! 一百七十六名伊賀穀忍者在他的指派下,施展出各種忍術,在大海上穿梭著。蘭丸俊美的臉龐在漆黑的風浪中若隱若現,神色卻深沉得可怕。 他從袖中掏出一把五色小旗,迅速調遣著。片刻間,海鷗,海豹,甚至魚、蟲、風、水都被徵召調集,助他窮搜海上。 終於,一名上忍跪倒在他身前,遍身浴水,喘著氣秉報導: 「主上,我們找到了。」 蘭丸大喜,被冠以天才之名的他,怎會出錯?怎會失敗?他,就是忍者的榮耀,就是武士道的尊嚴!他,只要領受了命令,就一定會完成! 小艇在上忍的指揮下,箭一般竄出。空中,忍者踏著海鷗疾行;水裡,忍者騎著飛魚奔走;身後,忍者化為霧,化為光,寸步不離。全日本最天才的少年蘭丸,率領著伊賀最精銳的力量,橫掃過海面。 卻倏然停止。 海面上,暴風雨肆虐的正中心,一艘畫舫在緩緩前行。 這艘畫舫,不愧是人類智慧與心血的結晶,就連這麼大的風暴都無法摧毀它,它航行在狂怒的海面上,竟然還是那麼安穩。 獨特的船身,機關催動的航行,甚至船頭龍骨之上,還雕刻著華音閣主專屬的紋飾。這一切都提醒蘭丸,這就是他要找的目標。他的眼睛從來沒有欺騙過他——這就是虯髯客要找的畫舫。 蘭丸輕輕抬手,示意停步。 他腦海中回憶起虯髯客鄭重的眼神。能夠讓虯髯客如此鄭重對待的對手,一定非同小可。雖然身邊有整座伊賀穀最精銳的力量相助,他仍不敢造次。 他是天才的領導者,絕不會輕易用部下的性命冒險,何況,他俊美的面容可不能受到任何的損傷。 忍者們接到命令,在暴雨中消失。海鷗,飛魚,海豹,紛紛散去。仿佛只有那一艘畫舫留下。 蘭丸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早就準備好的絹扇。 儒將,都是搖著扇子戰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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