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軒道:「賞。別人不賞,甯仙子怎可不賞?」他的神色忽然就變了,仿佛一杯酒喝下去,美人軟儂的幾句話後,他便成了江南煙雨中隈紅倚翠的濁世佳公子,再也沒有與蕭長野相對時的肅殺之氣了。
寧九微笑道:「那麼教主聽好了。從前有個守財奴,辛辛苦苦賺了好多好多的金子,守財奴很是高興,天天就躺在這金子上,別人連看一眼都不許。又忽然有一天,一個人將他這些金子全都偷走了,然後一把火將他的房子也全燒掉了,守財奴一氣之下,就氣了個半死。我說的這個故事,好不好?」
崇軒用兩根手指輕輕將酒杯拈起,放到唇邊淺淺一酌,道:「故事不好,金子好。」
寧九微笑道:「那就將金子抬上來!」她拍了拍手,幾個黑衣大漢從暗處走了上來,跪在崇軒面前。他們每人背上都背了好大的一個包裹。若其中真是金子,怕不有幾十萬斤。
甯九微嫋嫋婷婷地走了過去,揭開其中一人的包裹,笑道:「這是達摩堂的金子。」又揭開另一人的包裹,笑道:「這是戒律堂的金子。」她雙手不住揭著,口中也不停說道:「哎呀,還是藏經閣的金子最多,什麼七十二絕金、什麼達摩遺金、什麼金剛金、阿含金、妙法金、尊勝金、阿彌托金、無量壽金,我統統給一包子包了過來,反正教主是識貨的,日後分門別類,總能從沙裡淘出黃金來。」
崇軒點了點頭,道:「故事說到這裡,就好聽了。有沒有弟兄傷亡?」
寧九微笑道:「全憑教主的神機妙算,那些和尚們果然全都去圍攻蕭長野了,本來戒備森嚴的藏經閣,只有幾個三代的弟子守著。咱們幾十個人沖進去,他們就一齊阿彌托佛了。然後一把火放了進去,一切就都揭詆、揭詆、破了沒揭詆了。」
蕭教主變成蕭兄,蕭兄又變成蕭長野,這上一代的教主,已徹底變成明日黃花,為江湖中的大浪所淘走。
崇軒道:「很好。」
寧九微道:「只是我有些不甚明白,我們多年不在江湖上行走,為什麼這一次大動干戈,要尋少林寺的晦氣呢?」
崇軒道:「沒什麼原因。只是蕭長野終究是本教一代教主,怎能陷身少林寺?那是要救的。既然要救,便不妨隨手將少林藏經一併取走,反正來也來了,不是麼?」
寧九微道:「這便是我第二個不解了。教主為什麼要救蕭長野呢?由著他被老和尚們殺死,不是很好麼?」
崇軒端起酒杯,微微嗅著那氤氳的酒氣,淡笑道:「現在還不是他死的時候。」
寧九微眨著眼睛,想了想,道:「那現在我們做什麼呢?」
崇軒慢慢把玩著那杯酒,突然一昂首,將它一口飲完。他的雙瞳中迸出一線冷冽的鋒芒,森然道:「先滅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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