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步非煙 > 輝夜姬之瞳 | 上頁 下頁 |
九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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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可怕的危險氣息,卻從機體上透出,宛如毒蛇般,鉗住了T三人。 T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單臂一揮,巨大的光斑再度出現,卻比先前大了很多。燦爛的粒子光芒實質般逆空成型,猶如一個巨大的陣盤,將三台大天使機體納入其中。後面兩台大天使同時出招,劍、盾揮舞,陣盤上湧起一陣劇烈的粒子光浪,直沖T。光浪在到達T身側時,卻詭異地消失,宛如T身側有個巨大的黑洞一般。但在下一刻,T身上卻燃燒起刺目的亮光,使它就像是即將爆發的光之火山一般。 少司命如黑暗之影,大司命如光焰之山。兩人一暗一明,形成了極為強烈的對比。 吳鉞手突然一揮。 「逆天垂!」 一股巨大的龍卷,從他手心生出,轟然一聲暴響,已膨脹到幾百米大小,將整個小山全都籠罩其中。粒子光芒從他的裝甲罅隙中瘋狂地竄出,紮入龍卷中,推動著龍卷極為猛烈地旋轉起來。這些粒子光芒卻全無半點光,使龍卷呈極為沉鬱的黑色,遮蔽了整個天空。 T也發出一聲稚嫩的喊聲。 「離憂斬!」 一道燦爛之極的光華自她手心生成,倏然爆放,呈現出粒子光劍的形狀,足足有幾百米長,絲毫不下於龍卷。T手腕一抖,光劍一閃,沖著龍卷轟然斬下。 光劍與龍卷才一接觸,兩股光、暗不同的粒子光潮已然撞在一起。立即,一股驚天動地的大爆炸立即響起,大半個龍卷被硬生生地撕裂,而光劍,亦憑空折為兩段。 第一招,兩者竟然平分秋色! T輕輕一笑,空著的另一隻手一招,將斷裂的光劍握住,兩截斷劍變成了雙劍,向龍卷中直撞了進去。 吳鉞臉上神色不變,手再一抬,另一條逆天垂亦憑空出現,兩股龍卷分左右,向T撞了過來。 驚天動地的大爆炸,再度響起。 吳鉞飲下神血,暫時獲得堪比擬真·神諭的能力,但T身負的『諸神』亦強大之極,兩人鬥了個旗鼓相當,一時勝負難分。 這場戰鬥,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目光,但卓王孫卻一眼都不看,他注視著地洞,終於,踏出了一步。 他要知道真相,無論這真相究竟是何。 一隻手伸過來,跟他相握。卓王孫微微側頭,秋璿對他微微笑了笑,那笑容中只有一句話。 無論真相如何,我都陪你一起接受。 卓王孫澀然一笑,走入地洞中,拿起那個盒子。 盒中只有一個信封,上面寫著幾個字。 「給我的孩子。」 §Chapter 34 血緣 卓王孫深吸了一口氣,拆開信封,拿出一張紙。 我的孩子: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埋骨地下很久了。你能找到這裡,想必吳已經告訴了你部分的真相,剩下的那些,我很猶豫是否要向你坦白.因為在孩子眼中,母親應該是高貴、堅貞、慈愛的。但我即將寫下的一切,卻將打破你的美好幻想,我願意坦然接受你的恨意,哪怕你永遠無法原諒我也沒有關係。 我和麟是在劍橋認識的。我主修宗教學,他主修考古,我們都選修了古代腓尼基語。學期結束的時候,我和他的論文是班上唯一的兩個A+。從那之後,我們開始了零星的交往。當時他給我的印象是,為人溫柔靦腆,但在學術上卻又一絲不苟。再後來,我們相愛了。他是那麼的謙遜低調,以至於過了很久以後,我才知道了他的身份——他竟然是東方帝國的「王子」。我非常驚訝,也深知自己絕沒有嫁入王室的野心和能力,我只想找到一個志同道合的男子,一起在午後的搖椅上看書,一起去杳無人跡的沙漠考察,多年後再生一兩個孩子……理智告訴我,到了忍痛放手的時候。 為了斬斷情絲,我悄悄申請了去南美叢林田野調查的專案,不辭而別。但僅僅一個月後,他就找到了我。他跨越了很多座山,走過很多路,問遍了當地人,才找到我的下落。我看著他被風塵弄得看不出底色的襯衣,手臂上被蚊蟎叮出的創口,忍不住熱淚盈眶。那一刻,我忘記了所有的顧慮,投入他的懷中。 麟緊緊抱著我,向我保證,他雖然是王子,卻不會繼承帝國,父親著重培養的繼承人是他的哥哥,他只是家族中無足輕重的書呆子。我相信了他,並且在當地一座荒蕪的教堂裡,秘密舉行了婚禮。後來,我們在同年拿到了博士學位,而後就結伴在世界各地考察古代宗教建築,一起聯名發表論文,出版專著……這樣的生活或許和普通人有些格格不入,但卻是我一直夢寐以求的。他精心的守護著我的夢想,為我建造出一個與世隔絕的殿堂。幸運的是,他的家族也默許了我們的行為。也許真的如他所說,作為次子的他,只是王冠與權杖旁的一帙書卷,裝飾了王室的聲望,卻沒有實際用途。那幾年,是我們生命中最幸福的時光。 可惜戰爭改變了一切。他的哥哥在戰場陣亡,麟不得不接受父親的召喚,接替了他哥哥的位置。我感到了惶恐,卻說不出阻止的話——他畢竟是王子,對家族和人民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我日夜期盼著戰爭早點結束,讓他早點回到我身邊。我知道自己這樣想很自私,但我不得不自私。他是我的天空,整個世界的支柱,若沒有他,一切都將失去意義。為了離他近一點,我不顧所有人的反對,申請在前線醫院做了一位戰地護士。每一天,我都看到無數生命的消逝,看到鮮血、痛苦、絕望。這和我之前的世界完全不同,仿佛瞬間從天堂沉入了煉獄。我害怕極了,害怕有一天麟也會滿臉鮮血、肢體殘損地被送到我面前。 然而,厄運卻比我的幻想還要可怕,麟犧牲在戰場上,在爆炸中屍骨無存,甚至根本沒有被送往醫院的機會。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這一刻,我恨透了這場戰爭,也恨透了麟的父親——那個東方帝國的君王——是他將我的麟從書齋推上了戰場,也推向了死亡。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想隨他而去,但最終活了下來。因為那時,我和他已經開始備孕,期待新生命的到來。受孕的希望成為支撐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那些日夜裡,我不止一次跪地祈禱,讓我懷上麟的遺腹子。如此,他的血脈將與我同在,永不死去。麟的父親得知了這一消息,立即派人將我接了宮廷。並找來了東方帝國最頂級的醫生,日夜監控我的身體狀況。可是,天意作弄,最終一份冰冷的醫學報告擺在了我面前。連續十五天的血檢都是陰性,我錯過了懷上麟的孩子的最後機會。 就在我傷心欲絕之時,麟的父親卻給我提出了一個「方案」。 他說,他其實還有一個兒子,這個兒子品行頑劣,還在一次荒謬的鬥毆中,被重創頭部,從此變得瘋瘋傻傻。他怒極之下,對外宣佈他陣亡,其實卻將他秘密圈養在一處秘密別墅裡。如今雖然他生活不能自理,卻擁有和麟最近似的基因。若我願意,可以和他生下一個孩子,對外宣佈是麟的遺腹子。他許諾,讓我的這個孩子成為東方帝國未來的國君,我也會獲得無上的財富與權力。 面對這樣荒唐的要求,我一口拒絕。我一生只愛過一個男子,那就是麟。我的身和心都只屬於他,不會成為任何人的工具。但麟的父親態度異常堅決,他說,為了避免讓這個帝國絕嗣,他會不惜一切手段。他的威嚴讓我瑟瑟發抖,我哭著問,為什麼不能宣佈第三子的存在,再立他為繼承人?他用一句東方古諺回答我——君無戲言。天下皆知那個不肖子的死訊,決沒有反轉的餘地。這個孩子名義上的父親只能是麟。我既然已和麟成婚,就是他的合法妻子,誕育於我腹中的「遺腹子」才會名正言順。他還說,留下的時間也不多,最多只有三個月。我必須在這時間內懷孕,到時候提前將嬰兒剖腹取出,謊稱足月。 我鼓起勇氣反抗,但沒有想到的是,他竟強行將我和那個白癡囚禁在一起。那是專為精神病人設計的房間,我無法逃脫,甚至連自殺的可能都沒有。那一天,我不知哪來的氣力,將原本固定在牆上的檯燈拽了下來,打暈了那個白癡。我衣衫不整地癱倒在地上,絕望得幾乎死去。我曾乞求吳,讓他帶我離開這個醜惡的地方,但他卻沒有回應。被他拒絕的那一刻,滿腔的絕望化為了仇恨,一個惡毒的報復計畫在我腦海中展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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