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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1 傀儡騎士

  日本,東京。

  澀谷地區,堪稱是這個行省中最繁華的區域之一。沒來過這裡的人,很難相信在這個狹窄的海島上,竟有如此的繁榮。這裡幾乎是整個世界的縮小版,什麼都有,卻更加繁榮,更加誇張,也更加畸形。形形色色的人出現在這裡,用眩人耳目的奇裝異服,盡情抒發著對整個世界的憤怒、嘲諷及熱欲。

  一人靜靜地沿著扶梯向下走去。他的裝扮在別的地方會很顯突兀,但在此處,卻並不惹人注目。他穿著一身復古的紫色燕尾服,與他頭上的禮帽恰好相配,再配合唇邊那一抹精緻修剪過的小鬍子,就像是從三十年代的電影中走出來的一樣。

  這座大樓,是澀谷最負盛名的百貨公司,遊人如織。這人在人群中靜靜地穿行。

  地下1-3層全是擠滿了人群的櫃檯,他並沒有停步,繼續往下走。他手中托著一個紙袋子,就像是個普通的購物者,沒引起任何人注意。

  又過了兩層後,他推開一個隱蔽的門,現出一條狹窄的通道來。

  一股酸澀的氣味沖了出來。這與他身上的古典氣息格格不入,但是此人並沒有猶豫,扶著鏽跡斑斑的扶手走了下去。

  這是大樓的下水道。日本戰後修建的大樓,下水道多按美式標準設計,空間極寬,通風良好。管道裡甚至可以容得下一輛小轎車奔跑。那人小心地避開了泥濘處,向下水道深處走去。

  一直走了一千多米,到達下水道的腹心處,這裡,已遠離地面,一點人聲都聽不見了。他才停了下來。突然,一個幹啞的聲音響起。

  「你為什麼將我喚醒?」

  聲音絲毫沒有起伏,帶著種奇異的冰冷感。那人抬頭,只見一具傀儡,被絲線吊在下水道的天花板上。

  那是一具半米多高的傀儡,由木頭刻成,披著鎧甲,頭戴一頂鑲嵌了羽毛的頭盔,騎在一匹同樣是傀儡的馬上。傀儡的面目鏤刻得極為精細,眉梢上似乎夾帶著一絲揶揄的笑意,令人幾疑為真。下水道中的微風吹過懸垂傀儡的絲線,傀儡微微晃動著,面目在光影中徘徊,那雙眼睛就像是活過來一般,隱秘地盯著來人。

  這一幕,滑稽中透出某種詭異,陳腐的下水道深處,似是打開了通往冥界的門戶,秘魔透空而來。

  那人心底興起一陣奇異的感覺,這個傀儡騎士的目光,竟似真的穿透了他的身體,看進了他的內心!

  恍惚之間,他竟分不清楚,這具傀儡究竟是死是活。

  那妖異的傀儡,似乎將這種沉默視為冒犯,冷哼說:「如果你拿不出像樣的理由,就死在這裡吧。」

  它的聲音陰森狠辣,似乎真有決定人性命的力量。

  那人吃了一驚,但聲音仍然柔和而穩定,恭謹地行了一禮:「尊敬的沉睡者,我用黑貓之瞳將您喚醒,當然是想跟您做一筆交易了。」

  傀儡騎士冷笑:「跟我做交易?你可知道我的條件?」

  那人不答,將手中的紙袋打開。

  「梵古的《星空》堪稱是藝術史上的傑作。所有人都認為,它被珍藏在盧浮宮中。但,這才是真跡。尊敬的沉睡者,每個想跟您交易的人,都必須提供一件價值連城的藝術品,我想,這幅畫,應該足夠說明我的誠意。」

  傀儡騎士的目光,竟似真人般從他身上移開,落到了畫卷上。足足過了七八分鐘,傀儡騎士才開口:「果然是真跡。你具備跟我交易的資格了。」

  他的聲音,已大為和緩。

  那人雙手將畫卷合起,無數道絲線從傀儡騎士身上發出,將畫卷纏起來,綁縛在它身上。

  「尊敬的沉睡者,您號稱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您是隱在黑暗世界中的先知,無論什麼難題,都無法難倒您。我今日找到您,是想問您一個問題。」

  他的面容猛然一肅:「我想問您,如何才能在D-war第二輪中,擊敗晏的戰隊!」

  傀儡騎士目光閃爍:「你想知道擊敗晏的辦法?」

  那人:「是的!」

  傀儡騎士:「你可知道,晏之所以參戰,是因為卓王孫的原因?擊敗晏,意味著要擊敗卓王孫!」

  那人嘴角逸出一絲微笑:「是的!這正是我想要求的。我必須要晉級。」

  這一刻,他臉上的優雅蕩然無存,面孔竟倏然變得有些猙獰。

  傀儡騎士:「你應該知道,即使晉級第二輪,你能獲得D-war的勝利,成為公爵的可能性仍然很小。無論蘭斯洛特還是龍皇,甚至圖圖大主教,都不是你能抗衡的。」

  這位黑暗世界的先知,似乎對人類世界極為瞭解,短短幾語,就將D-war大勢分析的清清楚楚的。

  那人點頭:「您說的不錯。但是,只要擊敗了晏,我就可以證明一件事。」

  他的目光倏然熾烈起來,一字字說:「我比卓王孫強!」

  傀儡騎士沒有說話,目光卻也仿佛熾烈起來,盯著那人。緩緩地,它用幽寂的聲音說:「看來,你還是對於自己的血脈耿耿於懷。你得到的已經夠多的了。」

  那人:「不!還遠遠不夠!我想要的只有一個,就是成為第三大區的繼承人!而不是一個不見天日、永遠籠罩在他陰影下的棄子!沉睡者,你到底能不能幫我?」

  他被傀儡騎士幾次反問,激得有些惱怒,語氣不由得焦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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