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天使之心(92)_步非煙

九二

　　他雖然還記得剛才的作戰方案，但秋璿被蘇妲抓住，投鼠忌器，他哪敢再去撞擊蘇妲？只能拼命地躲閃著狐尾的追擊。但在電磁干擾下，卡俄斯的敏捷程度已遠不如蘇妲，幾個回合之後，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蘇妲臉上的微笑越來越明豔，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打量著已淪為廢墟的公爵宅邸。

　　千年來，和大部分妖族一樣，她亦深深痛恨著人類。而華倫的死卻將她鬱積的仇恨之火完全點燃。若不是他們，華倫也許如今躺在白色的房間中，靜靜地看著她，對她微笑……

　　她是如此痛恨這些闖入白檀山莊、闖入他們生活的人類，恨不得將這些人一個個食其肉，寢其皮！

　　千刀萬剮、食肉寢皮。是的，這千年來，他們也是這樣對待妖族的。如今，該是償還的時候了！

　　——尤其是這個被她抓起來鎖在狐尾裡，還忘不了喝紅茶的小妖精。

　　蘇妲其中一隻狐尾化為透明的光柱，將秋璿包裹起來，托到半空中。而她似乎還不知道自己身處絕境，氣定神閑地喝茶。一面喝，還一面不忘輕輕讚歎著茶香醇厚。

　　蘇妲忍不住咬牙，笑容漸漸變得陰沉。很快，這個小妖精就會得到她該有的下場。她抬頭望向半空中沉睡的華倫，碧綠的眸子如星辰般明亮：

　　——華倫，我會讓他們來陪伴你，你在那個世界不再會寂寞。

　　她沒有發現，在秋璿低頭喝茶的時候，握著茶蓋的那只手，輕輕對著艾薇婭做了個手勢，而艾薇婭立即悄悄地躲了出去。

　　艾薇婭是華倫的姐姐，蘇妲並沒有對她起殺心。

　　一個人類的女子，又能做得了什麼？

　　但她忘了，幾乎令戰局反覆的秋璿，也不過是個人類的女子。

　　卡俄斯發出幾聲悶啞的轟鳴，幾乎被狐尾砸進了土裡。

　　秋璿歎了口氣。

　　她的嘆息，不再是對紅茶的讚歎了，而是對卡俄斯脆弱的戰鬥力的傷感。要是騎士H和他的哈迪斯在，就算沒有任何熱兵器，也會輕易將蘇妲斬成兩段吧？K真是太廢柴了，活該在騎士團裡排名倒數第一。

　　蘇妲悠悠道：「你現在總算可以死掉逃跑的心了吧？從華倫死去的那一刻起，你們就該有為他陪葬的覺悟！」

　　秋璿淡淡道：「你難道還沒有醒悟，華倫其實早就死了，就算植入墮天使之心，能夠給他的，不過是一場噩夢。」

　　蘇妲厲聲道：「住口！」她靜靜地盯著秋璿，碧綠的眸子中光影閃動，剩下的話卻哽咽在喉頭。

　　是的，在他們心中，那是一場美夢。是一場相遇了，相愛了的美夢。

　　她永遠都記得，他吸飽了她的血之後，會陷入深深的沉睡。那時，他夢中的笑容是那麼甜，就仿佛一個初生的孩子。寧靜、通透、脆弱，還未來得及沾染這個世界的半點塵埃。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見到他蒼白的笑容，竟會如此動心。也許，一千年來，漫漫修行的時光，魅惑眾生的歲月，實在是太寂寞了。

　　就算這只是個夢境，她也不容任何人破碎。

　　秋璿嘆息道：「就算殺了我，他能夠復活嗎？」

　　蘇妲的心震了震。夢被驚醒後，就算再來一次，也不會做同一個夢了。

　　「就算他能夠復活，你真的覺得他快樂嗎？」

　　蘇妲又是一震。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瞬間扼住了她的心。

　　她知道，秋璿說的都是事實，無論她做什麼，他都不會回來。但她就是無法放手。無法看著華倫的笑容，在夜空中靜靜地凝結成一個剪影。

　　她的心前所未有的煩躁，只有殺戮，才能夠平息。

　　她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

　　秋璿淡淡道：「你還是走吧。你總該知道，印度行省還有另一台大天使機體，因陀羅。它與卡俄斯不同，攻擊力量沒有任何限制，駕駛它的騎士I是排名前十的高手。若是他前來，你獲勝的機會微乎其微。」

　　蘇妲冷冷一笑：「騎士I會來這裡？你究竟是誰，能夠驅使兩台Arch-angel？」

　　秋璿靜靜道：「不是我，是艾薇婭，你總該知道，她是第七公爵的第一繼承人，因陀羅有義務保護她的安全。」

　　蘇妲：「多謝你提醒。我現在立即殺了你，還來得及在因陀羅趕到前離開！」

　　突然，天空猛然閃亮了一下，無盡穹宇的盡頭，一點藍光幽然而明，迅速就黯淡了下去。

　　秋璿：「看到了嗎？那是Arch-angel跟衛星對接的徵兆，因陀羅已經進入了高階聖靈模式，你猜猜這是為什麼呢？」

　　蘇妲臉色大變，轟然一聲響，公爵府邸殘缺的大門被擊得粉碎，一台巨大的Angel從天而降！

　　它渾身裹在火紅的戰袍中，看不清楚樣子，但雙肩高高隆起的部分，似乎在提醒敵人它所裝備的兇悍的武器。它一落地，頭部的射燈一陣閃動，已鎖定了蘇妲。

　　艾薇婭失聲道：「因陀羅，你怎麼現在才到！」

　　她的聲音明顯地放鬆了下來。

　　因陀羅！

　　蘇妲臉色驟變，一聲清嘯，聚起全副精力盯住機體。

　　這一戰，或許在一瞬間，就會決出勝負！

　　Chapter 32 疑兵之計

　　就在這一刻，奇變陡生。

　　被砸在土裡面的卡俄斯，猛然暴跳起來，狠狠地向蘇妲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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