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天使之心(32)_步非煙

三二

　　不過，時間是和平時代，地點是紫詔帝都，人物是一家剛開張的事務所老闆，這樣的陣仗未免太誇張了一點吧？

　　秋璿卻並不慌張，淡淡道：「那麼請問我什麼罪名？私藏無線電遙感器麼？」

　　上校回答果斷乾脆：「綁架國家要人。盜竊珍貴資產。」

　　秋璿看了他一眼：「綁架？我綁架誰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我。」

　　人群向兩邊分開，向門口齊齊敬禮。卓王孫不知何時換了一身戎裝，悠然向秋璿走來。

　　秋璿一字字道：「你？」

　　「是我。綁架亞太特區第一繼承人，公爵之子。秋璿小姐，看來你的罪名不輕。」

　　他臉上的笑容有幾分得意，又有幾分調侃——看得出，這一切全出自於他一手安排。

　　秋璿暗中咬牙，臉上卻依舊神色自若：「那盜竊呢？未來的公爵大人，我到底偷了你什麼？」

　　卓王孫冷笑一聲，並不回答，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擦肩而過的一瞬，他突然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你自己明白。」

　　秋璿恨不得給他一記耳光。

　　卓王孫卻不再理會，走到對面的沙發前，悠然坐下。對那位法官揚了揚下巴：「告訴她，這些罪名應該判多少年徒刑。」

　　法官恭敬地垂手回復：「應當處以無期徒刑，終身監禁。」

　　卓王孫隨意揮了揮手：「那就立即執行吧。」

　　「是的，閣下。」特警們圍了過來。

　　秋璿：「慢！你的指控有什麼證據？」

　　卓王孫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人證，就是我。至於物證……」

　　他冷冷一笑，從胸前的口袋中取出一物，托在手中。

　　那是一枚用花枝編制成的戒指。花枝早已枯萎，變成了深褐的色澤，靜靜躺在他掌中，仿佛一顆死去的心。

　　「還記得這個麼？」他的聲音裡有些許譏嘲。

　　秋璿的臉色有些改變。她當然記得，這是三年前的舞會上，他摘下玫瑰，一瓣瓣撕去花瓣，將花枝編織成環。

　　那一刻，他在舞池中心單膝跪地，將這枚花戒托於掌心。

　　那一刻，他在眾目睽睽下，向她說出求婚的誓詞：「With this ring，I ask you to be mine.」

　　而也是那一次，她不告而別，逃走了整整三年。

　　而他，留著這枚戒指，整整三年。三年，宛如一切都從無改變。

　　秋璿的目光緩緩垂下，第一次，她感到心底深處升起一絲愧疚。

　　她仿佛能感到，所有人都在注視著她，目光宛如刀刃，一寸寸洞穿她的心。也仿佛能感受到，三年前，他在眾人目光注視下的失望、憤怒、羞辱。

　　那一刻，她竟有了一種錯覺，自己真的應該站在法庭上，被他審判。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抬頭：「我當然記得。」

　　卓王孫看著她，冰冷的譏嘲在他嘴角一點點挑起，最後凝結成冰。

　　猝然握手。

　　早已枯萎、脆化的花枝之戒不勝他的怒意，發出一聲極輕的脆響，便在他掌心化為塵芥。

　　「從今天起，你不需記得它。」

　　秋璿不禁微微一怔。

　　卓王孫冷冷看了她一眼：「你要記住的，是這個！」向身後做了個手勢。

　　一名特警上前一步，走到秋璿面前。他手中捧著一隻打開的木匣，黑色絲絨上呈放著一副精緻的手銬。手銬極細，仿佛是金屬絲線編織而成，在日光下閃著詭異的藍光。

　　卓王孫看了她一眼：「這是特意為重犯打造的刑具，用特殊金屬製成，目前世界上任何工具不能切割。」

　　「——你是自己把手伸出來，還是讓他們幫你？」

　　他眼神所到，特警們立時上前一步，縮小了包圍圈。

　　秋璿不理會他們，徑直走過去，將雙手並起伸到他面前，靜靜注視著他：「哦，未來的公爵大人，您介意親自動手麼？」

　　卓王孫嘴角挑起一抹譏誚的弧度，輕輕招了招手。

　　立即有人將手銬恭恭敬敬地奉上。

　　他拎起手銬，戲謔地在她面前輕晃著。

　　秋璿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方才的愧疚漸漸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怒意。

　　卓王孫一面欣賞著她的神情，一面將手銬在指間把玩。仿佛她臉上的怒意只是玫瑰上的清冷晨露，不但無損她的美麗，更增加了難得一見的趣味。

　　輕輕地，他伸出一指，從她手腕上劃過，似乎要確定從哪裡下手。

　　秋璿秀眉微皺，將臉側開。

　　這一刻，她無名指上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痛感，似乎有什麼東西緊緊纏在了上面。

　　那枚手銬不知去了哪裡，只剩下一枚碩大的金屬戒指，緊扣在她的無名指上。

　　「這算什麼？」秋璿一臉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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