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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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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伊沃·帕拉齊羅馬九月七日,星期一晚上六時 伊沃·帕拉齊站在床上,鮮血從臉頰汩汩流下。 「我的媽呀!看你幹的好事!」 「哼!我只不過是給你點顏色瞧瞧罷了!你這個狗娘養的!」 她說。 在蒙特米尼約街一處公寓內,互相叫駡的兩個人身上都是一絲不掛的。 即使鮮血正從那道被多納泰拉抓破的傷口淌下來,但是在面對她那性感、令人亢奮的胴體時,伊沃仍然感覺到一陣顫悚在腰間隱隱流竄。 老天!她太正點了!她有一種既純真又墮落的本質,令伊沃癡狂不已。 多納泰拉擁有一張豹子似的臉蛋,高聳的顴骨、勾人的媚眼、豐滿的雙唇——多麼香甜的雙唇啊!不!他現在不能讓這些影像盤據腦海。 伊沃從椅子上隨手取了一片白布止住淌血的傷口後,才又氣又惱地發現他拿的原來是自己的白襯衫。 多納泰拉站在雙人床上,像個瘋婆子般大叫: 「我巴不得讓你的血流光,就這麼死了算了!卑鄙無恥的皮條客!」 伊沃不止一次想過,自己究竟是怎麼會淌上這灘渾水的。如今的處境,真是所謂進退維谷,無所適從。從前他一直自詡為最快樂的男人,身邊的朋友無不欽羨他的豔福。朋友們?不對,該說是每一個人吧?因為伊沃的「戰績」,是無人可與之匹敵的。 打從光棍時期開始,他就是個幸運小子,就跟唐喬瓦尼①(注:莫紮特歌劇中的男主角)一樣,讓半數以上的意大利男人嫉妒得牙癢癢的。 他的人生哲學就是「男人的榮耀來自女人」,這句座右銘讓他一直周旋於脂粉堆中,忙得不可開交。 他是個十足的浪漫主義者,風流韻事未曾間斷過,每次他都以新的戀情來撫平舊戀的傷痕。 伊沃打從心底崇拜女人。對他而言,每一個女人都美若天仙。從維皮亞的街頭女郎到康得提區的時髦模特兒,無一不受到他的讚賞。唯一不合伊沃胃口的是美國女人。對他而言,她們太獨立了。此外,對一個把朱塞佩·威爾地譯成喬·格林這麼不浪漫字眼的國家,他又能有多大的期望呢? 伊沃總喜歡把上打的女孩們,安置在不同的金屋裡。他的戀愛過程大致上可區分為五個階段。 剛剛與他邂逅的女孩屬第一級。她們會收到鮮花,每天一通問安的電話,和一紙滿載相思的詩篇。 第二級的女孩則會收到古蒂牌圍巾,以及裝滿佩魯賈出產的巧克力的瓷盒。 第三級的女孩則會收到珠寶和衣物,並且可以和伊沃一起到埃爾圖拉或弗拉維亞酒店那等氣氛優雅的高級餐廳進餐。 第四級的女孩得以與伊沃同床共枕,享受他無微不至的照拂,並且對他的技巧讚歎不已。 他們幽會的地點是伊沃費了許多心思安排的。在瑪爾古塔路的高級小公寓裡,鮮花滿布,有紫丁香和罌粟;依不同的女孩放不同的音樂,有時是歌劇、古典樂,有時則是搖滾樂。伊沃的廚藝更是一流,他的拿手好菜就是「獵人之雞」。當充滿情趣的晚餐結束後,他就會在床上與情人小酌幾杯鎮得冰涼的香模……噢!多麼令伊沃興奮的第四級呀! 但是,與前面四個階段相比,第五級恐怕才是境界最高的一級了,伊沃得準備一篇感人肺腑的臨別感言、一份厚重紀念禮,還有一個含著淚光的長吻。 *** 然而,這一切都已成了過眼雲煙。 伊沃迅速瞥了一眼鏡中的自己,被多納泰拉抓破的傷口仍然流血不止,他真是嚇壞了。 現在他的臉色看起來,就像被一部失控的打穀機碾過一樣淒慘。 「哦!看看你對我做了什麼!」 他喊著: 「親愛的,我知道你不是存心要這樣待我的,不是嗎?」 說著走向床邊,將多納泰拉拉到懷裡。她柔軟的香臂環過伊沃的頸子,但是當伊沃輕輕摟住她時,她卻突然將十根又尖又長的指甲戳進他的背脊,像一頭發狂的野獸開始對伊沃展開攻擊。伊沃痛得大叫。 「你再叫啊!」 多納泰拉大聲嘶喊。 「如果我手上有一把刀,我就馬上割掉你的舌頭,塞到你喉嚨裡去!」 「哦!求求你!」 伊沃隨之哀號起來: 「孩子們會聽見的!」 「這樣最好!」 多納泰拉更是高聲哭喊: 「好讓他們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不折不扣的垃圾!」 他向她走近一步。 「我最親愛的——」 「你敢碰我!我寧可跟街上隨便那個喝得醉醺醺、感染梅毒的水手胡搞,也不願讓你碰到我半根汗毛!」 伊沃停下來,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污蔑。 「我不希望我孩子的母親會說出這種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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