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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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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瓦爾特·加斯納柏林九月七日,星期一上午十時 安娜·洛菲知道她絕不能讓自己再尖叫出來,否則瓦爾特會立刻回來殺了她。在臥室的一角,安娜渾身顫慄不已蜷縮成一團,等待死神的來臨。 剛開始,一切都像童話般美好,現在卻變成了一場永無止境的噩夢。 她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認清一個事實——她的丈夫原來是個變態的殺人狂。 在遇見瓦爾特·加斯納之前,安娜·洛菲從未愛過任何人,包括她的父母和她自己。 從小,安娜一直就是個身體虛弱、雜病纏身的孩子。仿佛被詛咒一般,她一直遭受莫名的暈眩之苦。在記憶中,安娜似乎沒有一天離開過醫院,身旁也總是圍繞著一群護士和從各地搭機前來診治她的醫學專家。 由於安娜的父親是鼎鼎大名的亞倫·洛菲——洛氏企業的董事之一——因此,世界各國頂尖的醫學專家,都不遠千里搭機前往柏林,隨侍在安娜的病榻之側。但是當他們為安娜做完種種檢驗後,他們對這種神秘病症的瞭解,並不比剛來的時候清楚多少。也就是是說,他們仍然一無所知,根本無從診斷起,更遑論找出病因了。 安娜無法像其他小孩一樣正常上學,於是把自己從現實生活中抽離出來,逃避到一個屬自己的幻想世界裡,一步也不容許別人進入。她用自己的方式勾勒出人生的美夢,因為她實在很難去接受現實生活中的冷酷與無情。 安娜十八歲時,暈眩的老毛病突然不醫而愈,就跟它當初莫名其妙的開始一樣神秘。 但是,這並未替她的生活帶來一絲曙光。同齡的女孩不是訂了婚,就是已嫁作人婦,安娜卻連初吻的經驗都還沒有。安娜告訴自己她一點都不在乎,只要能遠離塵囂,活在自己編織的夢幻中,就能讓她心滿意足了。 到了約莫二十五歲時,登門求婚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其中包括一位瑞典的伯爵、一位意大利籍的詩人,以及許多來自貧窮國家的王子。然而,他們貪圖的只是她的萬貫家財,因為任誰都知道洛菲家族是世界上最顯赫的家族之一,而安娜·洛菲則是財產繼承人。在三十歲生日當天,安娜曾經很感慨地說: 「我這輩子恐怕到死也無福享受兒孫承歡膝下的天倫之樂了。」 除了顯赫的家世,在安娜平凡無奇的外表下,擁有的是一顆充滿熱愛、詩意、音樂、敏感而勇敢的心。 *** 在三十五歲生日時,安娜前往奧地利的吉茲堡度假。就在這裡,她邂逅了當時擔任滑雪教練,比她年輕十三歲的瓦爾特·加斯納。 第一眼看到瓦爾特,安娜胸中的悸動就無法平息。當時他正從非常陡峭的漢南坎比賽專用坡道上敏捷輕盈地滑下來,那是安娜至今所見過最優美的畫面。她向滑雪道下方移近,以便能再看清楚這位神乎其技的滑雪者——他就像從天而降的天神。安娜光是站在遠處看著他就覺得心滿意足了。 當時,瓦爾特也已經注意到安娜投向他的讚歎的目光。 「你也在滑雪嗎?我親愛的小姐。」 她只是搖搖頭,默不作聲,深怕自己說錯話,然後,瓦爾特帶著微笑說道: 「可否賞光一起吃中飯?」 安娜就像小女生一般驚惶失措跑開了。從這一刻起,瓦爾特就已擄獲她的芳心。 安娜知道自己既不漂亮,也不比別人出色,她只是個平凡的女子。除了姓氏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可以吸引男人的特點了。 或許就是因為安娜本身一點都稱不上美麗,因此使得她對一切美的事物都有著深深的崇拜。光是目不轉睛欣賞圖書和雕像,就能讓她花上好幾個小時在大博物館裡流連忘返。當瓦爾特·加斯納翩然出現時,安娜仿佛看見了藝術作品中眾神的化身。 第二天早晨,當安娜在田納夫飯店的陽臺上用餐時,瓦爾特·加斯納突然在她的餐桌旁出現。他看起來真的像是一尊年輕而又有活力的天神。輪廓端正而清晰,細緻的五官,柔和中不失陽剛之氣。被陽光曬得黝黑的臉龐,更顯現出牙齒的潔白與平整。他有一頭金黃色的美髮和淺灰色的雙眸。當安娜隱約看到在他滑雪衣底下隨著呼吸輕輕起伏的胸肌時,突然有一陣顫慄流竄過安娜的細腰。她偷偷將手藏到餐桌下,因為她害怕讓瓦爾特看見她那滿布斑點而又不細嫩的雙手。 「我昨天下午在滑雪城道那邊四處找你。」 瓦爾特說。安娜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如果你不會滑雪,我很樂意當你的教練。」 然後又帶著微笑加了一句: 「完全免費!」 瓦爾特帶她到初學者專用的赫斯堡坡道開始她的第一課。事實證明,安娜根本就不是學滑雪的料。她老是重心不穩,不停跌跤。但是她咬緊牙關,一試再試,怕的就是瓦爾特會瞧不起她。然而,瓦爾特一點兒都沒有因此而輕視她。相反,在安娜跌了十次之後,他扶起她,溫柔地說道: 「滑雪這種運動實在不適合你這麼高貴的淑女,你應該去做一些更好的事情。」 「什麼事?」 安娜問道,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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