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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是的。我……亨特大夫和我就快結婚了。我對她說過,我認為現在就要孩子不是個好主意。我想等一等再說。她也同意了。我建議她去醫院,讓他們來辦,但她大概是決定要自己……我……我不能相信。」

  「你什麼時候離開亨特大夫的?」

  「大約是10點左右。我送她到公寓下車,然後就離開了。」

  「你沒進房間?」

  「沒有。」

  「亨特大夫沒向你談起過她打算要做的事?」

  「你是說關於……?不,一個字也沒提。」

  伯恩斯探長拿出一張名片。「如果你想起任何對我們有幫助的事,大夫,就給我打電話,我會很感激的。」

  「當然可以。……你想不到這事讓我有多震驚。」

  佩姬和霍尼徹夜未眠,談論著發生在凱特身上的慘禍。她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這件事,覺得心驚肉跳而又難以置信。

  9點鐘,伯恩斯探長又過來看看。

  「早上好。我想告訴你們,昨夜我和馬洛裡醫生談過話。」

  「有什麼結果?」

  「他說他們一道出去吃晚飯,他開車送她回來,然後就回家去了。」

  「他在撒謊,」佩姬說。她在極力思索著。「等一下!法醫在凱特屍體上有沒有發現精液的痕跡?」

  「是的,的確發現了。」

  「好,那麼,」佩姬激奮地說,「這證實他在撒謊。他的確和她上了床並且——」

  「我今天早晨去和他談了這事。他說他們在外出吃飯前有過性交。」

  「噢。」佩姬不願就這樣放棄努力。「他的指紋會留在他用來殺害她的刮宮器上的。」她的口氣急不可耐。「你們找到指紋沒有?」

  「是的,大夫,」他耐心地說。「指紋都是凱特的。」

  「這是不可能的——等一下!那他就是帶了手套,幹完之後就把凱特的指紋留在刮宮器上。這種判斷對嗎?」

  「聽上去就像是個謀殺案故事,你是不是看了不少電視?」

  「你不相信凱特是被謀殺的,是吧?」

  「我恐怕我不相信。」

  「他們做過屍體解剖了嗎?」

  「做過了。」

  「結果?」

  「法醫把它列為意外死亡。馬洛裡醫生告訴我,她決定不要這個孩子,所以顯然她——」

  「走進浴室,然後把自己宰了?」佩姬打斷他的話。「看在上帝的份上,探長啊!她是個醫生,是個外科醫生!在這個世界上她沒有任何理由要對自己下手。」

  伯恩斯探長思考著,然後說:「你認為是馬洛裡勸她墮胎,試圖幫她一把,等到出事就溜了?」

  佩姬搖搖頭。「不。事情不可能是這個樣子的。凱特永遠不會同意的。他是蓄意殺人。」她一邊想一邊說出聲來。「凱特身強力壯。她只有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才會讓他……幹成這事。」

  「驗屍報告表明,沒有任何攻擊,或者別的足以造成她失去意識的重創痕跡。她的脖子上也沒有被勒後留下的傷痕……」

  「有沒有服用過安眠藥的跡象或者……?」

  「什麼也沒有。」他看見佩姬臉上的表情。「我看這不像謀殺。我想亨特大夫是判斷失誤,而且……我很抱歉。」

  她看著他朝門口走去。「等一等!」佩姬說。「總得有動機吧。」

  他轉過身來。「那倒不一定。馬洛裡說她是同意墮胎的。這樣我們就沒有留下多少餘地,對嗎?」

  「留在你手上的是一樁謀殺案,」佩姬頑固地說道。

  「大夫,我們目前所不具有的是任何證據。這是他對被害人的一面之辭,但凱特已死,查無對證。我實在抱歉。」

  佩姬看著他離開。

  我決不讓肯·馬洛裡就此逃脫,她絕望地想著。

  傑森過來看望佩姬。「我都聽說了,」他說道。「我簡直不能相信!她怎麼會對自己幹出這樣的事呢?」

  「這不是她幹的,」佩姬說。「她是被謀殺的。」她向傑森說起自己和伯恩斯探長之間的談話。「警察對這件事什麼也不想做。他們認為這只是場意外事故。傑森,凱特的死全是我的錯。」

  「你的錯?」

  「一開始是我勸她和馬洛裡一道外出約會的。她自己並不想去。這事開頭只是一場荒唐愚蠢的玩笑,後來她……她就愛上了他。噢,傑森!」

  「你用不著為這事自責,」他明確地說。

  佩姬絕望地看著四周。「我不能再在這套房子裡住下去了。我得搬出去。」

  傑森一把抓住她胳膊。「咱們馬上結婚吧。」

  「這太快了。我是說,凱特屍骨未寒……」

  「我知道。我們可以等一兩個星期。」

  「好吧。」

  「我愛你,佩姬。」

  「我也愛你,親親。這是不是太荒唐了?我感到內疚,因為凱特和我都在戀愛,她死了,我卻還活著。」

  照片出現在星期二的《舊金山紀事報》第一版。照片上笑容可掬的肯·馬洛裡正摟著羅蘭·哈裡森。大字標題是「女繼承人將與醫生成婚」。

  佩姬滿腹狐疑地盯著照片看。凱特才死兩天,肯·馬洛裡就宣佈和另一個女人訂婚!這麼長的一段時間裡,他一直答應要娶凱特,實際上卻是在策劃和別的女人結婚。這就是他為什麼要殺害凱特的原因。讓她別礙事。

  佩姬拿起電話,撥叫警察局。

  「請轉伯恩斯探長。」

  片刻工夫,她和探長在電話上交談起來。

  「我是泰勒醫生。」

  「是的,大夫。」

  「你看到今天早晨《紀事報》上的照片了嗎?」

  「看到了。」

  「那好,動機就在這裡!」佩姬大聲說。「肯·馬洛裡必須在羅蘭·哈裡森發現之前讓凱特閉嘴。你現在應該逮捕馬洛裡。」她幾乎對著電話嚷起來。

  「等一下。冷靜點,大夫。我們也許找到動機了,但是我告訴你,我們還沒有一絲一毫的證據。你自己說過亨特大夫只有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馬洛裡才能給她打胎。我和你談過之後,又去找過我們的法醫。沒有找到任何造成失去意識的打擊跡象。」

  「那就是他肯定給她吃了鎮靜劑,」佩姬執拗地說。「也許是水含氯醛。這是一種速效藥——」

  伯恩斯探長耐心地說:「大夫,在她體內沒有找到水含氯醛的影子。我很抱歉——我實在是抱歉——我們不能因為一個人要結婚就逮捕他。你還有別的事嗎?」

  事還多著呢,沒完。「沒有了,」佩姬說道。她扔下話機,坐在那裡思索著。馬洛裡必須先給凱特吃下某種藥。對他來說弄到藥的最方便去處就是醫院的藥房。

  15分鐘之後,佩姬上路,去恩巴卡德羅縣立醫院。

  藥房主任皮特·塞纓爾斯正在櫃檯後面。「早上好,泰勒大夫。我能為你效勞嗎?」

  「我想馬洛裡大夫幾天前來過,取了一些藥。他跟我說過藥名,可是我記不起來是什麼?」

  塞纓爾斯皺皺眉頭。「我記得馬洛裡至少一個月沒來這兒了。」

  「你能肯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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