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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看見我現在這個樣子,你也許不會相信,我有過好多女人呢。」

  「這我相信。」

  「是的。女人……厚厚濃濃的牛排……高檔的雪茄……你結婚了嗎?」

  「沒有。」

  「你應該結婚的。每個人都應該結婚。我結過婚。兩次。頭一次,35年。她是個非常好的女人。她得心臟病死的。」

  「我很難過。」

  「沒什麼。」他歎了口氣。「接著我上了這個蕩婦的當,和她結了婚。她和她那兩個貪得無厭的哥哥。我猜想,這是我的錯,都怪我太好色了。她那一頭紅發讓我神魂顛倒。她算是個尤物了?」

  「我確信她……」

  「你別見怪,你知道我怎麼會到這家差勁的醫院裡來的嗎?是我老婆把我送來的。她不願多浪費鈔票送我去私立醫院。這樣就會給她和她兩個哥哥多留下些錢。」他抬頭看看佩姬。「我還有多長時間?」

  「你要我直說嗎?」

  「不……是的。」

  「一、兩個星期吧。」

  「耶穌啊!疼痛會變得更厲害的,是嗎?」

  「我會儘量讓你舒服些的,克洛甯先生。」

  「叫我約翰。」

  「約翰。」

  「生活可真不容易啊,不是嗎?」

  「你剛才還說你這輩子過得很好的。」

  「我是這麼說的。有點好笑的是,知道這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你知道我們上哪裡去呢?」

  「我不知道。」

  他強迫自己笑出來。「我到了那兒就告訴你。」

  「藥性一會兒就起作用。我能為你做點什麼讓你更舒服些嗎?」

  「可以。今夜你再來和我聊聊。」

  這天晚上佩姬不值夜班,她又累得不得了。「我會再來的。」

  夜裡佩姬再來看約翰·克洛寧,他已經醒了。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他臉部的肌肉在抽搐。「太難受了。我這個人就是怕疼。我猜我是一碰就疼的人。」

  「我理解。」

  「你見到黑茲爾了,啊?」

  「黑茲爾?」

  「是我老婆。那個淫婦。她和她哥哥來看過我。他們說已經和你談過話。」

  「是的。」

  「她的確是個人物,對吧?我確實是在自找麻煩。他們等不及了,巴不得我早點翹辮子呢。」

  「別這麼說。」

  「一點不暗說。她嫁給我的唯一目的就是我的錢。跟你說實話,我並不太在乎。我和她在床上真夠勁兒,後來她和她的哥哥們就開始貪婪起來。他們總是要個沒完。」

  兩人坐在那兒,四周一片宜人的靜謐。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曾去過很多地方?」

  「沒有。」

  「哦。我去過瑞典……丹麥……德國。你去過歐洲嗎?」

  她想起有一天去旅行社的情景。我們去威尼斯吧!不,去巴黎!去倫敦怎麼樣?「不,我沒去過。」

  「我猜你在這種醫院裡工作,掙不到多少錢,啊?」

  「我掙的夠花的了。」

  他點點頭。「是呀。你應該去歐洲看看。幫我個忙吧。去巴黎……住在克裡昂酒店,在馬克西姆餐廳吃晚飯,叫一份巨大的厚味牛排,喝香檳酒。當你吃著牛排,喝著香檳酒的時候,我希望你能想起我。你做得到嗎?」

  佩姬緩緩地說:「有一天我會做到的。」

  約翰·克洛寧仔細注視著她。「好的。我現在累了。你能明天再來和我談談嗎?」

  「我會再來的,」佩姬說。

  約翰·克洛寧睡著了。

  第二十九章

  肯·馬洛裡是個篤信幸運女神的人,在和哈裡森一家巧遇之後,他更加堅定地確信幸運女神對他的眷顧了。把一個像亞曆克斯·哈裡森這樣的巨富送進恩巴卡德羅縣立醫院的這種機遇真是千載難逢。我就是救他命的人,他要向我表示謝意,馬洛裡美滋滋地想著。

  他曾向一個朋友打聽過哈裡森家的事兒。

  「光是富有還不能說明一切,」他的朋友說。「他比一個百萬富翁還要富他十幾倍。他還有個漂亮女兒。她已經結過三四次婚,最後一次是嫁了個伯爵。」

  「你見過哈裡森一家嗎?」

  「沒有。他們是不和平頭百姓打交道的。」

  星期六上午,亞曆克斯·哈裡森準備出院時,他對馬洛裡說,「肯,你認為一個星期之後我的身體能不能吃得消搞一場晚宴?」

  馬洛裡點點頭。「如果你不吃得太多,我看不出有什麼不可以。」

  亞曆克斯·哈裡森笑著說,「好,你就是我們邀請的主賓。」

  馬洛裡覺得一陣衝動。老頭子真是說話算數。「好……謝謝你。」

  「羅蘭和我期待你下週六晚7點半光臨。」他給了馬洛裡一個在諾布山上的地址。

  「我會去的,」馬洛裡說。我一準到!

  馬洛裡事先已經答應那天晚上帶凱特去看戲,不過取消起來也很便當。他已經到手了贏得的賭注,而且還能和她痛痛快快地上床。每個星期他們都能幽會好幾次,或者是在一間空的值班室裡,或者是在暫時沒人住的病房裡,或者在她的公寓裡,或者在馬洛裡自己的公寓裡。她的欲火蓄積了好長時間,馬洛裡快樂地想著,一旦爆發出來——哇!不過,總會有這麼一天,要不了多久,就要說再見囉。

  在去哈裡森家吃晚飯那天,馬洛裡給凱特去電話。「壞消息,寶貝兒。」

  「出什麼事了,親親?」

  「有個醫生病了,他們找我給他替班。我恐怕只好取消今晚的約會。」

  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是多麼失望,又是多麼需要和他在一起。她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噢,好吧,當醫生就是這麼回事,對吧?」

  「是呀。我會想辦法補償的。」

  「你別說什麼補償不補償的,」她熱情地說。「我愛你。」

  「我也愛你。」

  「肯,咱們什麼時候談談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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