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你怕黑嗎? | 上頁 下頁
二十三


  「對。許多第三世界的國家沒有獲取先進的農業和製造業方法的途徑。俗話說,給人一條魚,他就有了一頓飯。可是倘若你教會他如何捕魚,他便一輩子不愁沒飯吃。」

  這種陳詞濫調只能說給老朽聽,坦納想。「安德魯,那樣的國家可是沒錢付給我們的——」

  「沒有關係。我們把專家派到第三世界的國家去,教他們先進技術,改變他們的生活。我準備讓你當合夥人。我們把我們的智庫叫做金斯利集團。你認為如何?」

  坦納思考了片刻,點點頭。「實際上,這想法也不錯。我們可以從你說的那種國家開始,同時瞄準大錢——政府合同——」

  「坦納,讓我們集中精力把世界改造成一個更好的地方吧。」

  坦納微微一笑。看來雙方只有妥協了。他們將以安德魯的夢想開始,然後逐漸使公司壯大,充分發揮它的潛力。

  「怎樣?」

  坦納伸出手。「為了我們的未來,合夥人。」

  六個月後,兩兄弟冒雨站在一所矮小的磚頭房子前,房子上掛著一塊不起眼的小招牌,上面寫著「金斯利集團」。

  「看上去怎麼樣?」安德魯自豪地問。

  「美極了。」坦納竭力不讓自己流露出諷刺的口吻。

  「這塊招牌將給全世界那麼多的人帶去福音,坦納。我已經開始招聘專家到第三世界的國家去。」

  坦納正要表示反對,卻忍住了。對他哥哥是不能採用強制手段的。他性格有點倔強,但時候會到的。時候會到的。坦納再次抬頭朝那塊小招牌望去,想,有一天它將寫著KIG,金斯利國際集團。

  約翰·海豪特,安德魯的大學同學,投資了十萬美元,幫助智庫啟動,其餘的資金都是安德魯籌集來的。

  招聘了五六名職員派往肯尼亞、索馬裡和蘇丹,去教當地人如何改善生活。但沒有賺進一分錢。

  這一切在坦納看來毫無意義。「安德魯,我們能從一些大公司搞到合同,而且——」

  「那不是我們做的事,坦納。」

  我們究竟做的是什麼?坦納百思不得其解。「克萊斯勒公司正在尋求——」

  安德魯微笑著說:「我們做我們真心要做的。」

  坦納調動了全身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

  安德魯和坦納在智庫裡各有各的實驗室。兩人都埋頭於各自的項目。安德魯經常工作到深夜。

  一天早晨,坦納到達公司時,安德魯還沒離開。一看見坦納進來,他就從椅子上跳起來。「我對這個納米技術的實驗太興奮了。我正發明一種方法……」

  坦納的思維卻漂向更為重要的東西:昨天夜裡他遇見的那個紅頭髮辣妹。她在酒吧主動湊過來,跟他一道喝了一杯,把他領到她的公寓,讓他大大地消受了一番。當她捧住他的——

  「……我認為這真的將改變許多東西。聽起來如何,坦納?」

  被這冷不防的問題嚇了一跳,坦納說:「哦。對。安德魯。了不起。」

  安德魯笑了。「我知道你會看到它的潛能的。」

  坦納對他自己的秘密實驗更感興趣。如果我的成功了,我將擁有全世界。

  大學畢業不久的一天晚上,坦納出席一個雞尾酒會,突然一個悅耳的女音在他背後說:「我聽說了很多關於你的事,金斯利先生。」

  坦納滿懷期待地轉過身,隨即竭力掩蓋自己的失望。講話的人是個相貌平平的年輕女子。使得她不至於醜陋的只有那對目光炯炯的褐色眼睛和一個燦爛的、微微帶著譏嘲的笑容。對坦納而言,一個女人的必備條件是她的美貌,而眼前的這位明顯不夠資格。

  他說:「沒有什麼太壞的話吧,我希望,」此時,坦納已經在心裡盤算著一個打發掉她的藉口。

  「我是保利娜·庫珀。我朋友叫我保拉。你跟我妹妹,吉妮,在大學裡交往過。她愛得你都要發瘋了。」

  吉妮,吉妮……小矮子?高個子?黑皮膚?金髮碧眼?坦納站著,微笑著,努力回憶。有過那麼多。

  「吉妮想嫁給你的。」

  這也與事無補。還有許多別的人也想過。「你妹妹非常可愛。我們只是不——」

  她朝坦納譏諷地看了一眼。「得了。你甚至連她是誰都想不起來了。」

  他很尷尬。「嗯,我——」

  「沒關係。我剛參加了她的婚禮。」

  坦納如釋重負。「啊。這麼說,吉妮出嫁了。」

  「對,她出嫁了。」停頓。「但我還沒有。願意明天晚上去吃一餐嗎?」

  坦納更仔細地打量了她一番。即使沒有達到他的標準,可身段看來還不錯,況且樣子也不討人厭。肯定不是個難到手的主。坦納以棒球術語思量跟他約會的女友。他會對女人只投出一個球。僅此而已。倘若她打不出全壘打,立即出局。

  她觀察著他。「我請客。」

  坦納笑起來。「我能對付——只要你不是個世界級的食客。」

  「試試吧。」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輕聲說:「一定。」

  第二天晚上,他們在非商業區的一家時髦酒店裡進餐。保拉穿著奶白色的低領綢襯衫、黑裙子、高跟鞋。坦納看著她邁著大步走進餐廳時,發現她似乎比他記憶中的樣子要好看得多。實際上,她有著異國公主的派頭。

  坦納站起來。「晚上好。」

  她握握他的手。「晚上好。」她周身散發出一種自信的氣質,幾乎是王室的威嚴。

  他們就座後,她說:「讓我們重新開始,怎麼樣?我沒有妹妹。」

  坦納看著她,莫名其妙。「可你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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