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你怕黑嗎? | 上頁 下頁


  科羅拉多,丹佛

  加里·雷諾茲在加拿大溫哥華附近山巒起伏的基洛納長大,是在那裡接受的飛行訓練,所以習慣於飛越險象環生的崇山峻嶺。他駕駛著一架塞斯納獎狀II,警覺地環視著周圍白雪皚皚的山峰。

  飛機執行任務時駕駛艙裡應當有兩名飛行員,然而今天沒有副駕駛。這次的飛行沒有,雷諾茲冷峻地想。

  他申報了一次虛假的前往肯尼迪機場的飛行。沒有人會想到去丹佛尋找他。他將在妹妹家過夜,早晨再往東飛,去與其他人會面。消滅普裡馬的各項安排都已到位,而且——

  無線電傳出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獎狀一一一利馬·福克斯特羅特,這裡是丹佛國際機場進場控制塔。請進入。」

  加里·雷諾茲撳下無線電鈕。「我是獎狀一一一利馬·福克斯特羅特。我請求獲准著陸。」

  「一利馬·福克斯特羅特,說出你的方位。」

  「一利馬·福克斯特羅特。我在丹佛機場東北十五英里處。高度為一萬五千英尺。」

  他看見派克峰聳立在右邊。天空碧藍,天氣晴朗。好兆頭。

  片刻的沉默。從控制塔再次傳出指令。「一利馬·福克斯特羅特,你獲准在2-6跑道著陸。重複,2-6跑道。」

  「一利馬·福克斯特羅特,明白。」

  沒有任何的警告,加里·雷諾茲突然感到飛機向上彈跳了一下。他驚訝地朝駕駛艙窗外望去。起大風了,不消幾秒鐘,塞斯納就被捲入一股劇烈的亂流氣團,開始不住地顛簸。他拉升操縱杆,試圖爬高。沒有用。他被鎖定在一股瘋狂的旋渦之中。飛機完全失去控制。他啪地按下無線電鈕。

  「我是一利馬·福克斯特羅特。我遭遇緊急狀況。」

  「一利馬·福克斯特羅特,什麼性質的緊急狀況?」

  加里·雷諾茲對著麥克風吼叫。「我遇到了風的切變!極端的亂流!我處於一個不折不扣的颶風中心!」

  「一利馬·福克斯特羅特,你離丹佛機場僅僅四分半鐘,在我們的屏幕上沒有任何空氣亂流的跡象。」

  「我不管你們屏幕上有什麼!告訴你——」他的音調突然升高。「救命!救——」

  控制塔裡,他們驚愕地看著雷達屏幕上的信號消失。

  紐約,曼哈頓

  黎明時分,離東河十七號碼頭不遠,曼哈頓大橋下的一個地方,六名身穿制服的警官和便衣偵探正集結在一具躺在河邊、衣著整齊的屍體周圍。屍體是被隨意拋擲在這裡的,所以腦袋隨著漲落的潮汐陰森地上下顛簸。

  負責人,來自曼哈頓南區重案組的厄爾·格林伯格探長,已經完成了正式的描述程序。任何人在拍攝照片前都不得接近屍體,他在做著現場筆記,刑警們則尋找著可能散落在周邊的證據。死者的雙手已用乾淨的塑料袋包紮了起來。

  法醫卡爾·沃德結束了檢查,站起來,撣去褲子上的塵土。他看著負責案件的兩名探長。厄爾·格林伯格是名專業人士,顯得精明強幹,而且業績也確實不凡。羅伯特·普瑞吉澤探長頭髮灰白,顯露出久經沙場的含蓄風度。

  沃德轉向格林伯格。「現在交給你了,厄爾。」

  「我們知道了什麼?」

  「明顯的死因是喉管被割開,整個的頸動脈。雙腿膝蓋骨碎裂,摸上去好像是幾根肋骨也斷了。有人相當粗暴地對待了他。」

  「死亡時間呢?」

  沃德朝下看著潮水拍擊死者的腦袋。「很難說。我猜測他們是在午夜以後把他扔在這裡的。我在屍體運到停屍房後會提交你一份全面的報告。」

  格林伯格將注意力轉向屍體。灰色上衣,深藍色長褲,淺藍色領帶,左手腕上戴著一塊名貴的手錶。格林伯格跪下,開始搜檢死者的上衣口袋。在一隻口袋裡他的手指觸摸到一張小字條。他打開,捏著字條邊緣。上面寫著:「華盛頓。星期一,上午十點。普裡馬。」他注視了一會,不得其解。

  格林伯格把手伸進另一隻口袋,又發現一張字條。「意大利文。」他四下看看。「賈內利!」

  一名便衣警察應聲趕來。「是,長官?」

  格林伯格把字條遞給他。「看得懂嗎?」

  賈內利一字一句大聲念出來。「最後的機會。帶著其餘的毒品在十七號碼頭跟我會面,否則魚死網破。」他遞回字條。

  羅伯特·普瑞吉澤顯出驚訝的神色。「黑手黨爭鬥?他們為什麼像這樣把他扔在這兒,在光天化日之下?」

  「問得好。」格林伯格正在搜索死者其餘的口袋。他掏出一隻皮夾,打開。沉甸甸的滿是現鈔。「他們肯定不是沖他的錢來的。」他從皮夾裡抽出一張名片。「死者名叫理查德·史蒂文斯。」

  普瑞吉澤皺起眉頭。「理查德·史蒂文斯……我們最近不是在報上看到過他的消息嗎?」

  格林伯格說:「他的妻子。黛安娜·史蒂文斯。在法庭上,當時正在審訊托尼·阿爾鐵裡的謀殺案。」

  普瑞吉澤說:「對了。她正在提供不利於頭號黑手黨黨魁的證據。」

  他們兩人同時回頭朝理查德·史蒂文斯的屍體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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