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命運之星 | 上頁 下頁 |
六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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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的獨奏音樂會在音樂廳舉行,菲利普演奏了肖邦、舒曼和普洛科菲耶失的作品,又獲得了極大成功。 休息室裡又擠滿了人,不過這回說的是德語。 「您演奏得太美了,阿德勒先生。」 菲利普笑笑。「多謝你的美言。」 「我非常崇拜您。」 菲利普又笑笑。「你太客氣了。」 他和她們談著,但目光卻無法從拉臘身上移開。 獨奏會後,拉臘和菲利普回飯店吃晚餐。餐廳領班熱情迎接。 「大駕光臨,不勝榮幸!」他喊道。「今晚我聽了音樂會。您真了不起,了不起啊。」 「您太客氣了。」菲利普謙虛地說。 菜肴美味可口,但他倆都太激動,吃不下。當招待問:「您二位要點甜點嗎?」菲利普連忙說:「好的。」說罷,他端量著拉臘。 *** 本能告訴他,肯定出了什麼事了。她從來沒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離開這麼久過。她是故意回避他嗎?倘若是,那只能有一個原因。我決不能容許那種事,保羅·馬丁暗暗說。 *** 一縷淡白的月光透過窗子瀉進屋來,將淺淡的影兒映照在天花板上。拉臘和菲利普躺在床上,赤裸著身子,看著自己的影子在頭頂上晃動。窗簾輕拂,婆娑的人影忽左忽右地晃蕩著。兩人的影子緩緩地合到了一塊兒,旋即分開了,過了一會兒又合到一塊兒,直到互相扭結,完全溶成一體。此刻,晃蕩的節奏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一陣狂野而原始的撞擊後便驟然而止,唯有簾子還在徐徐拂動著。 *** 次日一大早,菲利普說:「我們在這裡還有一整天和一個晚上的時間。我要帶你去看很多地方。」 他們在樓下的餐廳用過早餐,便去了花園街。那街上禁止車輛通行,兩旁的商店裡盡是漂亮的衣服、珠寶和古董。 菲利普租了一輛出租小馬車,沿環城馬路穿越一條條寬闊的大街。他們參觀了香布倫宮,觀看了豐富多彩的皇家馬車收藏。下午,他們買了兩張西班牙騎術學校的入場券,觀賞了力皮贊純種馬的表演。在普拉特遊樂場,他們乘坐了阜氏轉輪。之後,菲利普說:「現在我們作樂去。」 「哇!」 「不。」菲利普笑道。「我另有打算。」 他帶拉臘去「得魔爾記」品嘗該店無與倫比的酥油點心和咖啡。 *** 拉臘迷上了維也納的建築,建於幾個世紀前的美麗的巴羅克式樓房與新式的現代建築交織在一起,相映成趣。 菲利普感興趣的是作曲家。「拉臘,你知道嗎,舒伯特就是在這裡以唱歌開始音樂生涯的?他參加了宮廷樂隊唱詩班,17歲時他的嗓音變了,便被解聘了。就是在那時,他下定決心要作曲。」 他們在一家小酒館悠閒地吃了頓飯,還在格林青街一家酒店坐了會兒。然後,菲利普說:「到多瑙河乘遊船觀光去,怎麼樣?」 「那當然好哇。」 這是個美妙的夏夜,圓月高掛,微風輕拂。群星高照大地。它們是照著我們的,因為我們如此幸福。拉臘心想。拉臘和菲利普上了一艘遊船,遊船的音響正播放著《藍色的多瑙河》,柔曼的旋律蕩漾著。此時,一顆流星劃過天際。 「快,許個願。」菲利普說。 拉臘閉上眼睛,沉默了一會兒。 「你許願了嗎?」 「是的。」 「許的什麼願?」 拉臘抬頭看著他,一臉認真地說:「不能告訴你,要不就不靈了。」我會讓它靈驗的。拉臘暗暗說。 菲利普坐正身子,對拉臘笑著。「這真是太美妙了,是不是?」 「永遠都能像這樣的,菲利普。」 「此話怎講?」 「我們可以結婚。」 這事兒就這麼談開了。這些天,他心裡一直想著的,正是這事。他深愛拉臘,但他知道他不能對她作出承諾,盡到責任。 「拉臘,那是不可能的。」 「是嗎?為什麼?」 「我向你解釋過的,寶貝兒。我幾乎總是這麼行蹤不定。你總不可能總是和我一起東奔西走的,對吧?」 「對。」拉臘說,「可是……」 「你又來啦,那不成的。明天到了巴黎,我將帶你……」 「我不打算跟你去巴黎,菲利普。」 他以為他聽錯了她的話。「你說什麼?」 拉臘深深吸口氣。「我再不會來看你了。」 菲利普仿佛胸口挨了一擊。「為什麼?我愛你,拉臘,你……」 「我也愛你,可我不是那種追星族。我不想只是做你的又一個崇拜者,到處追逐你。你有那麼多崇拜者,你想要多少就可以要多少。」 「拉臘,我誰也不要,只要你。但是你難道就不明白,寶貝兒,我們的婚姻是無法成功的。我們各自都有對自己非常重要的不同的生活。我巴望我們總是在一起,可我們做不到。」 「那就到此為止啦,行吧?」拉臘毫不退卻地說。「我決不會再見你了,菲利普。」 「別說啦,求你!我們好好談談吧,到你房間去……」 「不,菲利普。我很愛你,可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一切都結束了。」 「我不想我們就這麼算了。」菲利普堅持說。「再好好想想吧。」 「很遺憾,不行。要麼是完滿的愛,要麼就此拉倒。」 接下來,他倆誰都不做聲,默默地回到了飯店。剛進門廳,菲利普說:「我為什麼不到你的房間去,我們可以談談這事……」 「不,親愛的。沒什麼好談的了。」 他看著拉臘走進電梯,離去了。 拉臘回到客房時,電話響了起來。她急忙拿起聽筒。「菲利普……」 「我是霍華德。我一整天都在找你。」 她極力掩飾住自己的失望。「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只是問問情況。這兒的事情太多。你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 「明天。」拉臘說。「我明天回到紐約。」說罷,拉臘緩緩地擱下話筒。 她坐在那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電話,巴望它突然響起來。兩小時後,電話仍然寂靜無聲。我犯了個錯誤,拉臘傷心地想,我給他下了個最後通牒,這下失去他了。要是我只是等等……要是我跟他去巴黎……要是……要是……她竭力想像沒有菲利普生活會是什麼樣子。這太令人痛苦,不堪設想。可是我們不能這麼下去啊。拉臘暗自思量著。我想要我們彼此屬對方。明天,她將不得不回紐約了。 拉臘和衣躺在長沙發上,電話就擱在她身邊。她感覺到精疲力竭,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入睡了。 可她睡著了。 菲利普在他的房間裡踱來踱去,儼然一隻關在籠中的困獸。他對拉臘,也對他自己很惱火。一想到再也見不到她,再也不能摟著她了,他就無法忍受。女人都是混帳!他心裡罵道。父母警告過他。你的生活就是音樂,如果你想出類拔萃,你就不能想任何別的事情。在認識拉臘前,他一直都相信這話。可如今,一切都變了。見鬼!我們擁有的,是那麼美好,她為何非要毀掉不可?他愛她,但他深知他決不能娶她。 拉臘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她在長沙發上坐了起來,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她掃了一眼牆上的鐘。此刻是清晨5點。拉臘似醒非醒地拿起電話。 「霍華德嗎?」 是菲利普的聲音。「你覺得到巴黎結婚怎麼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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