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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伊芙轉過身來面對著妹妹:「阿曆克絲,難道你不認為待在這個學校是浪費時間嗎?我們什麼也學不到,我們僅僅是打發時間而已。」

  亞曆山德拉吃驚地聽著,然後回答說:「我不知道你有那種感覺,伊芙。」

  「我覺得這倒黴的一年裡的每一天都是該詛咒的。只是因為你我才堅持下來,你似乎每天都過得很好。」

  「是的,但是——」

  「對不起,阿曆克絲,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我要回紐約。我想回到屬￿我們的家裡去。」

  「你跟科林斯夫人說了嗎?」

  「幾分鐘以前。」

  「她怎麼說?」

  「你能指望她講些什麼呢?她很難受,怕這會使她的學校留下壞名聲,她懇求我留下。」

  亞曆山德拉坐到床上說:「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不要說什麼話,這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當然和我有關,如果你在這兒不愉快的話——」她停下不說了,「你也許是對的,這確實是浪費時間,誰需要那些拉丁文動詞的變格?」

  「對呀,誰要知道那個漢尼巴爾①和他的那個該死的兄弟哈茲得魯巴爾①?」

  ①希臘的兩位學者。——譯注

  亞曆山德拉走到壁櫥前,取出衣箱放到床上。

  伊芙笑著說:「我並不想讓你跟我離開這這裡,阿曆克絲,但我真高興我們能一起回家。」

  亞曆山德拉握著姐姐的手說:「我也很高興。」

  「我說,」伊芙隨便地說,「我打行李,你給奶奶打個電話,我們明天乘飛機回家,就說這個地方我們受不了了。你去做這件事,好嗎?」

  「好,」亞曆山德拉有點猶豫,「我想她會不高興的。」

  「關於老太太你不用擔心。」伊芙自信地說,「我來對付她。」

  亞曆山德拉沒有理由懷疑,伊芙可以使奶奶做許多她想到的事。而誰又能夠拒絕伊芙的任何要求呢。

  她走去打電話。

  凱特·布萊克韋爾有朋友,有敵人,也有身居高位的生意上的合夥人。最近幾個月來,一些惱人的傳聞不時傳到她的耳中。最初,她認為是出於嫉妒而未加理會,但那些謠言不斷地傳來,說伊芙和瑞士那所軍事學校的許多男生約會,伊芙墮胎了,伊芙在社交上有問題。

  因而,當得知她的孫女們就要回到家中,又使凱特在一定程度上感到寬慰。她想搞清楚這些卑鄙的謠言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兩個孫女抵達的那一天,凱特在家裡等。她把伊芙叫到自己臥室旁邊的起坐間裡。「我聽到一些令人不安的傳聞,」她說,「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被趕出學校。」她的兩眼緊盯著伊芙的眼睛。

  「我們不是被趕出來的,」伊芙說,「阿曆克絲和我是自己決定離開那裡。」

  「因為和小夥子們的事嗎?」

  「求您……奶奶。」伊芙說,「我不願談那些事。」

  「我想恐怕你得談談,你到底做了些什麼?」

  「我什麼也沒做,是阿曆克絲她——」她頓住了。

  「阿曆克絲,她怎麼了?」凱特一點也不放鬆。

  「請您不要責怪她,」伊芙趕忙說,「我想她一定是控制不住自己,她常喜歡裝扮成我,去玩這種幼稚的遊戲。直到學校的姑娘們開始議論她之前,我絕沒想到她會落到這步田地。那些人說她和許多小夥子——約會——」伊芙窘迫得說不下去了。

  「裝扮成你?」凱特給弄懵了,「為什麼你不去勸阻她呢?」

  「我勸過,」伊芙可憐地說,「她嚇唬我說要去自殺。啊,奶奶,我想亞曆山德拉有一點」——她強迫自己說出那個字——「情緒不穩定,如果你談到一點兒有關她的這些事,我擔心她會做出可怕的事的。」在那孩子充滿淚水的眼睛裡顯出極度痛苦的表情。

  凱特的心情也因伊芙的痛苦而變得異常沉重,「伊芙,不要這樣,不要哭,我親愛的,我不會對亞曆山德拉提起任何有關事情,就咱們兩人知道。」

  「我——我原來不想讓您知道,喔,奶奶,」她嗚咽地說,「這會多麼傷您的心啊!」

  隨後,喝茶的時候,凱特觀察著亞曆山德拉。她的外表是那麼美麗,而內心世界又如此墮落,自己捲進那些肮髒的事情中就已經夠糟的了,還把惡名轉嫁給自己的姐姐,這使凱特感到異常震驚。

  以後的兩年中,當伊芙和亞曆山德拉在波特高中繼續學習時,伊芙變得謹慎多了。她被那次質問嚇壞了,決不能破壞她和奶奶之間的關係。老太太已活不長了,她已七十九歲了。伊芙現在要確保自己是祖母的繼承人。

  在她們姐妹倆二十一歲生日時,凱特帶著孫女們去巴黎,並在香奈爾專賣店給她們買了成櫃的新衣服。

  在小貝都因的一個小型晚宴上,伊芙和亞曆山德拉遇到了艾爾弗雷德·莫裡爾伯爵和他的妻子。伯爵五十多歲,相貌出眾,有著一頭鐵灰色的頭髮和訓練有素的運動員的體魄。伯爵夫人是一位有著國際夫人稱號的可愛的女人。要不是偶然聽到人們對伯爵夫婦的讚揚,伊芙對他們不會有什麼特殊的興趣。

  「我真嫉妒你和艾爾弗雷德,你們是我所知道的最幸福的一對。你們結婚多少年了?二十五年?」

  「到下個月就二十六年,」艾爾弗雷德回答說,「我可能是歷史上唯一的從未對自己妻子不忠的法國男人。」

  除了伊芙,所有的人都笑了。在晚宴其餘的時間裡,伊芙一直打量著莫裡爾伯爵和他的夫人。伊芙簡直無法想像,伯爵如何看待他那個肌肉鬆弛、一脖子皺褶的中年妻子。莫裡爾伯爵大概從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床第之樂。他的自誇愚蠢透頂。對伊芙來講,莫裡爾伯爵是一個挑戰。

  第二天,伊芙給莫裡爾辦公室打電話,「我是伊芙·布萊克韋爾,您也許不記得我了,但是——」

  「我怎麼能忘了你呢?孩子,你是我的朋友凱特的兩個美麗的孫女之一。」

  「我非常高興您能記著我,伯爵。原諒我打擾您。但是我聽說您是位品酒專家,我打算悄悄為奶奶舉辦一個晚宴。」她自嘲地笑了笑說,「我知道應準備些什麼菜,但關於酒我一無所知,我不知道您能否給我一些指教。」

  「我很樂意,」他高興地說,「那要取決於你打算上什麼菜。如果你上魚,就要用質量好的清淡的法國夏布利白葡萄酒——」

  「喲,恐怕我記不住這麼多,我能和您當面談談嗎?今天午飯時您是否有空?」

  「為了老朋友,我可以安排一下。」

  「那太好了。」伊芙慢慢地放下話筒,伯爵將會在他的餘生中永遠記住這頓午飯。

  他們在拉塞裡飯店會面。關於酒的討論非常短,伊芙耐著性子聽了一會兒莫裡爾乏味的介紹,然後打斷他說:「我愛你,艾爾弗雷德。」

  伯爵吃驚地停住了介紹,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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