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告訴我你的夢 | 上頁 下頁 |
五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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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方宣稱這些人物會出來並支配人。讓我們看看——有托妮:她出生在英國;還有艾麗特:她出生在意大利。她們都是同一個人。她們只不過是於不同的時間出生於不同的國家。這是不是把你們搞糊塗了?我明白,它可把我給弄糊塗了。我主動給被告一個機會來讓我們看看她的另我們,可是她並不領我的情。我疑惑,為什麼?會不會是因為她們不存在?加利福尼亞州法律承認多重人格錯亂症是一種精神狀況嗎?不。科羅拉多州法律呢?不。密西西比州呢?不。聯邦法律呢?不。事實上,沒有哪個州有法律確認多重人格錯亂症是一種法律辯護。那麼為什麼呢?因為它不是一種辯護。女士們、先生們,它是一種為了逃避懲罰的編造出來的藉口…… 「被告方要你們相信的是,在被告體內有兩個人,因此沒有一個人為她的犯罪行為承擔責任。可是,坐在這個法庭裡的只有一名被告——艾什蕾·佩特森。我們已經毫無疑義地證實了她是一名殺手。可是,她宣稱自己沒有作案。那是由別的什麼人幹的,那個人——她的另我們借用了她的身體去殺害無辜的人。如果我們大家都有另我,那豈不是太好了嗎?——另我可以做任何我們暗地裡想做可是社會不允許做的事情。或者,可能並不太妙。你願意生活在這樣一個世界裡嗎?在那個世界裡,人們可以到處殺害他人,然後說:『你們不能碰我,我的另我幹的』或者『你們不能懲罰我的另我,因為我的另我其實就是我』。 「然而,這次審理的並不是關於某些並不存在的神秘人物。被告艾什蕾·佩特森因為三樁惡毒的、冷酷的兇殺案而受到審判,而控告方要求判處她死刑。謝謝大家。」 米奇·布萊能回到他的座位上。 「被告方準備好總結陳述了嗎?」 戴維站起身來。他走到陪審團席位前,直視著陪審員們的臉,而他從那兒所看到的實在讓他洩氣。「我知道,對我們大家來說,這是一個非常棘手的案子。你們已經聽過了專家們作證說,他們治療過多重人格錯亂症;你們也聽過其他的專家作證說,根本就沒有這種東西。你們不是醫生,因此,誰也不期待你們作出基於醫療知識的判斷。如果我昨天的舉止似乎有點粗野,我想向你們所有人道歉。我朝艾什蕾·佩特森大喊大叫,只是因為我想迫使她的另我們出來。我曾經跟那些另我交談過。我知道他們存在。真的有一個艾麗特和一個托妮,而她們可以想在什麼時候控制艾什蕾,就在什麼時候控制她。她對犯下的任何一樁兇殺案都一無所知。 「在本次審理的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們,某人要被判一級謀殺罪,必須有物證和動機。在此案中沒有任何動機,女士們、先生們。一個都沒有。而法律規定,控告方必須毫無疑義地證明被告是有罪的。我相信你們會同意,在本案中,確實有一個合情合理的疑義。 「就證據而言,被告方並不質疑它。在每一個作案現場都有艾什蕾·佩特森的指紋和DNA遺跡。可是,正是它們在那裡這個事實應該讓我們停下來思考一下。艾什蕾·佩特森是一個聰慧的年輕女子。如果她犯了兇殺案而又不想被抓住,她會笨到把她的指紋留在每一個作案現場嗎?回答是:不。」 戴維接著又說了三十分鐘。最後,他看了看他們的臉,並沒有消除疑慮。他坐了下來。 威廉姆斯法官轉向陪審團。「現在,我想就本案適用法律向你們作最後說明。我要你們仔細聽。」在接下來的二十分鐘裡,她一一列舉,詳細說明什麼是法律容許和准許的。 「如果你們有任何問題,或者想讓證言中的任何一部分再念給你們聽,法庭記錄員會照辦的。陪審團准許出去商議。法庭休庭,直到他們帶著他們的裁決回來。」 戴維目送陪審員們從席位上魚貫而出,進入陪審團室。陪審員們花的時間越長,我們的機會就越多,戴維心想。 四十五分鐘之後,陪審員們回來了。 載維和艾什蕾注視著陪審員們魚貫而入,並在陪審團席的座位上坐了下來。艾什蕾的臉冷若冰霜。戴維發現自己在冒汗。威廉姆斯法官轉向陪審團團長。「陪審員們達成一致裁決了嗎?」 「我們達成了,法官大人。」 「請你把它交給法警。」 法警將那張紙遞交給法官。威廉姆斯法官展開它。法庭裡鴉雀無聲。 法警將那張紙交還給陪審團團長。 「請你念一下裁決,好嗎?」 他用慢條斯理的、有節奏的語調念道:「在『加利福尼亞州訴艾什蕾·佩特森』一案中,我們,陪審團,在上述案件的審理過程中,裁定被告艾什蕾·佩特森違犯刑法典第一百八十七條,謀殺丹尼斯·蒂伯爾罪名成立。」 法庭裡大家都倒抽了一口冷氣。艾什蕾緊緊閉上她的雙眼。 「在『加利福尼亞州訴艾什蕾·佩特森』一案中,我們,陪審團,在上述案件的審理過程中,裁定被告艾什蕾·佩特森違犯刑法典第一百八十七條,謀殺治安副官山姆·布萊克罪名成立。」 「在『加利福尼亞州訴艾什蕾·佩特森』一案中,我們,陪審團,在上述案件的審理過程中,裁定被告艾什蕾·佩特森違犯刑法典第一百八十七條,謀殺理查德·麥爾頓罪名成立。我們,陪審團,在所有的裁決中,進一步將謀殺等級定為一級。」 戴維發覺連呼吸都困難了。他轉向艾什蕾,可是他無話可說。他靠過去,用自己的雙臂摟住她。 威廉姆斯法官說:「我想讓陪審團的每一位成員明確表態。」 一個接一個地,每位陪審員都站了起來。 「剛才念的裁決,是你的裁決嗎?」 每個人都證實了之後,威廉姆斯法官說:「裁決將被記錄下來並登記在案。」她接著說:「我要感謝陪審團在本案中所付出的時間和服務。你們可以走了。明天法庭將討論精神正常與否的問題。」 戴維麻木地坐在那裡,看著艾什蕾被帶走。 威廉姆斯法官站起身來,連看都不看戴維一眼,徑直走向自己的辦公室。她的態度比言語更清楚地告訴戴維,明天她的裁定會是什麼。艾什蕾將被判處死刑。 桑德拉從舊金山打來電話。「你還好吧,戴維?」 他儘量使聲音聽上去高興些。「是的,我很好。你感覺怎麼樣?」 「我很好。我一直在看電視上的新聞。法官對你不公平。她不能讓人取消你的律師資格。你只不過在試圖幫助你的當事人。」 他無言以對。 「我真抱歉,戴維。我希望我跟你在一起。我可以開車來……」 「不,」戴維說,「我們不能冒任何風險。你今天看過醫生了嗎?」 「看過了。」 「他說什麼了?」 「現在很快了。就在這幾天。」 生日快樂,傑弗裡。 傑絲·奎勒打來電話。 「我把它搞砸了。」戴維說。 「你確實搞砸了。你沒攤對法官。你曾經做了什麼,讓她這麼跟你過不去?」 戴維說:「她想讓我在申訴上討價還價。她不想這個案子進入庭審。可能我應該聽她的。」 所有的電視頻道都充斥了關於他的不光彩行為的新聞。他看了其中的一位電視網法律專家談論這件事。 「我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一位辯護律師會對他自己的當事人大喊大叫的。我必須告訴大家,整個法庭都驚詫得目瞪口呆。這是最無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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